“四姑娘莫生气,我们这也不是在与您商量嘛!”张氏说。 徐四妹笑了:“瞧瞧你们现在的样子,这是商量吗?只怕是你们早就心有抱怨,私底下商量好了,来威胁我来了是吧?” 张氏正欲开口,吴婆子又跳了出来。 “姑娘这话就说得不是了!你说这日头,我们每日上山下山就是四趟路!回家还不得多喝几口水,第二天才有力气再做活吗? 这一葫芦水,说难听点,我老婆子两口下去,一半就没了。那家里人咋整? 如果连家里人喝的水都供不上,那我们做这活还有啥意思? 大伙说,我说得是不是这个理?” “就是!我家七个娃,一人一口水就没了。合着我忙活我一天,连娃儿喝水这点小事都满足不了,那这活我做着还有啥意思呢!” “……” 婆子们七嘴八舌的闹腾起来。 而最后面的三个妇人,却是静静的背上背篓准备上山了。 周锄娘挤进人群,将她护在身后:“这事一开始,佣金多少你们是答应过的。怎么好意思半路反悔呢?” “你家水缸啥时候都有水,你当然向着她说话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哪知道我们家里的难处!” “就是!同样是给她家做活,你家就有用不完的水,凭什么只给我们那么一点点水?要不是看到你家水缸天天有水,我们都还没这么生气呢!” 徐四妹深吸一口气,挺身出去道:“咋的?意思今儿我若是不同意你们的要求,你们就不干了是吗?” 娘说过,道理这种东西,是和讲道理的人才讲得上的。 和这些个不讲道理的,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没错!这事儿,没得谈!我们要求也不高,给你做两天活,你给我们每人一水缸的水!我实话同你说,现在桃源镇上可没有乱串的难民了。 今儿城门也关上了的!外面的进不来,里面出不去! 没了我们,你可就找不着别的人来做活了!” “没错!我们也就是看在这些天的情份上,才让的步。要不然,我们也要和陈月娥一样,每天要一缸的水!” 徐四妹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合着,人家是觉得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娘说过,妥协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因为人心是世上最难满足的东西。 “行了!不干了是吧?你们请走吧!”她直接道。 顿时,那些婆子的脸,就跟调色盘似的,红了白,白了红。 那几个闹得凶得,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来眼去的用眼神交流。 “你!姑娘你可想明白了!你真当我们大家是唬你呢?我们要是今儿出了这道门,你想再请我们回来,我们可就不是两天一缸水了!” “走!请你们现在就走!”徐四妹气急了,指着院门方向大吼。 那几个婆子先是一愣,眼神来往后,将目光投向张氏,张氏便又出来了。 “四姑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才好。还请姑娘体谅一下我们家里的不容易嘛!要不这样,我们也不要两天一缸水了,三天!三天给我们一缸水总行了吧!” 这是拿她当核桃盘呢!徐四妹气得浑身颤抖。 合着,自己在她们眼里,就是个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呗! 合着,这些日子,她对她们的好,她们都感受不到呗! 合着,人心根本就换不来人心! “滚!都给我滚出去!”徐四妹气得眼里全是泪珠子。 她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泪珠子掉下来。 娘说过,在这个世上,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它除了代表你的脆弱,收买不了任何人! 无论遇到多糟心的事,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思及此,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滚!” “你、你凭什么叫我们滚!一个黄毛丫头罢了,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大门大户的姑娘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东……”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张氏眼珠子外凸的摸了摸嘴角。 入眼的红,引来一声破了音的尖叫。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指着我们姑娘的脸骂!给姑娘道歉!”张虎妞伸手一把拽住了张氏的头发。 张虎妞个头原就比这些个妇人婆子高出一头,加之是个练家子,手里的力道哪是普通女人之间抓扯的力道。 那张氏在张虎妞手里,就跟只小鸡崽子似的。满是茧子的大手抓着张氏的头,张氏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