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一块地板被移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先钻了出来。 身后跟着两个八九岁的男娃。 那一身锦衣玉服,和那脖子上光看的就知道值不少钱的长命锁项圈,林桃一眼就认出,这必定就是凌家的小娃了。 女孩把两个男娃护在身后,两眼惊恐的看着她,不时看向院中的女人。 林桃转身从屋里拿来件衣裳,披在了凌小公子身上。她可不想半路遇上凌府的家仆,要么把别人揍一顿,要么自己被别人揍一顿。 “走吧!和我一起去凌府。” …… 依旧是凌府的侧门,只是这次叫门的是凌小公子。 不过三秒,门就开了。 林桃把小娃身上披着的衣裳一揭,那小厮差点哭出来。 “回来了!小公子回来了!快,我这就去告诉老爷。不、小公子快先进来。” “玉儿姐姐也进来,成缘带你玩。” 这一拉二扯的,便连着他们都进了府。 恐别人生出误会,林桃忙把砍柴刀放在门边。 当林桃见到自己那仨儿子的时候,三柜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大炕和二桌看上去,倒是无事。 三个傻小子,跟见了鬼似的,齐刷刷看着她。 傻老大还直揉眼,嘀嘀咕咕:“我是不是快死了?怎么看到娘了呢?” “估计阎王爷都嫌弃你,死不了。”二桌说。 “娘!”三柜大喊着扑进她怀里。 “娘,我、我把小公子弄丢了!可、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只是回去拿个东西,小、小公子就不见了。 都怪我,害得大哥二哥都一起挨罚,都是我的错!” 她从三柜的声音里,听出了委屈。 抚着三柜的头,轻声道:“三,你没错。有错的是那个把孩子拐走的人!” 就是上一世时,在复杂的社会活了二三十年,甚至五六十年的成年人,都有应付不了人贩子的时候。 何况是个未经世事、心思单纯、虽有点脑子,但真的不多的十七岁孩子呢! “拐?小、小公子是被拍花子的拍走了吗?” 林桃不再提及,只是尽心的安抚着三个孩子。 片刻后,一群人乌泱泱向这边走来。 领头的男人年过半百却魁梧异常、步子沉稳,虽一身棉服,依旧难掩那一身的武将气势。 跟在后头的人可不少,几名雍容华贵的妇人,和几名容貌清秀的姑娘,还有一串的丫鬟婆子。 不过那几名姑娘里,倒是有一位眼熟的。 不正是当初搬进桃源镇时,在城门口施粥的那位嘛! 人群里最出挑的,还得是走在最后的男人。 那一身斯文败类样,真是想不看他都难。 “阿茹!你、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还把孩子们都带来了!”男人此刻鬓角已经满是汗珠。 “令茹见过表姨夫表姨母和各位姑娘。玉儿,琤儿,快过来问安。” 半晌的大型认亲现场,林桃都懒得去看。 倒是弄明白了,那拐凌小公子的男人叫顾如安。差点成她刀下亡魂的女人,叫令茹。 那顾家原也算得上是个富足的人家。奈何自打顾如安染上赌后,家里就越来越穷。 年初顾家二老被活活气死后,顾如安就想起了远在桃源镇的远房姨母,便卖房卖地来桃源镇投亲。 这表姨母也是个心善的,是又给房又给地,还给了些银钱,让顾如安安顿下来。 谁也不曾想,顾如安的毛病根本就改不了,这才有了顾如安拐带凌小公子出府的事。 “表姨夫、表姨母,若不是这位老夫人点醒令茹,令茹怕就犯下大错了! 令茹愿领罚,只求姨夫姨母念在玉儿琤儿年幼的份上,收留于府中做个丫鬟小厮的有口饭吃就行!” 令茹哀声凄凄的回头看她:“老夫人,谢谢您。” 不得不说,令茹是个聪慧坚强的母亲。为了两个孩子的将来,她直言道出实情,抱着顾如安同归于尽。 既给孩子留下了生的希望,又为两个孩子扫清了顾如安这个最大的累赘。 “你!臭女人!明明就是你做的事,为何要赖到我头上?”顾如安大怒。 瞧瞧,这种男人,真不是个东西! 一旦东窗事发,便全推到女人身上。 令茹笑了,只是那笑很惨淡。 仿佛她这一生,就是个荒谬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