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扬起一边嘴角:“谁说我不买了?来,给我装上一石。” 旁边徐四妹咬着唇,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咱没那么多钱呀。” 林桃只当没听见,拿眼神示意她别吭声。 那伙计直接把正侍候的客人丢下,向她这边小跑过来。 之前脸上的嫌弃之色,顿时被讨好的笑脸取代。 “哎呦,老太太眼光真好。这可是前儿刚到的新米呢!” 瞧瞧,当真是人生中戏,全靠演技!说入戏就入戏呢! “我啊!嘴挑着呢!要不是新米,我还真就咽不下去。”装X嘛,那还不信手拈来。 “您打一进门儿,我就觉着您是个讲究人。” 那伙计扒着杆子就往上爬,倒是把之前瞧不起她的模样忘了个干净。 可她林桃就这点不好,记仇! 还必须得当场报,从不过夜的那种。 不然,睡不着。与其让自己难受,不如让别人难受,她!从不为难自己! 伙计一手拿斗,一手推米,费了不少的劲,装好了九斗,眼瞅着第十斗要倒进筐子里。 林桃一脸嫌弃的说:“你不说这米碰了就沾味吗?你手都碰过了,我还怎么吃?” “这……”白忙活半晌的伙计,一脸自知被耍又无法辩驳的憋屈:“不是……你说要我才装的!那装米自然得用手啊!” 林桃嫌弃摆手:“算了算了,方才见你从后院出来,是上茅房去了吧?这大旱的天,你怕是摸了那儿,连手都没洗吧?” 那伙计嗖一下把手背去了身后。 旁边一位正在看米的老妇人,当即一脸嫌弃的转身离开了。 “还有,你家米这么容易沾味,你那一边说话,一边抠耳朵的毛病,怎么不改改呢?还是说,你是有意为之?”林桃刻意扯着嗓子说。 柜台边上,一个正在结算米钱的婆子,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脚边装好的米,又看了看正和她说话的伙计。 丢下一句“我不要了。”转身就跑了。 接着,又有好几个客人,头也不回的走掉。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原先热闹的铺子里,就没剩几个人了。 那伙计蔫了:“老太太,我给您赔个不是成吗?客人都被您说走了,回头掌柜的知道了,我这活计怕都保不住。求您高抬贵手吧。” 林桃点头:“小伙子,做人做事,把心态放好一点。结仇容易化仇难呀。小老太太没啥本事,也就叨叨两句。你要遇着厉害角色,挨顿打也没啥稀罕不是?” “是是是,小的年轻不懂事。” 林桃也没过多为难,转身离开了。 出了门,徐四妹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娘,您好厉害。” 记忆里徐四妹可不常笑。 准确的说,原主的记忆里,徐四妹的眼睛从来都是红肿的。她不是在哭,就是在哭的路上。 没想,这四丫头笑起来,弯弯的眉眼配上两个小梨窝,很甜。 “丫头,受的委屈放在心里是没有用的,你得让给你委屈受的人知道,受委屈是什么滋味。记住了?” 看着四丫头收起笑脸,认真思考的模样,林桃忽然觉得,给这几个孩子当妈,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打算和几个娃一起努力致富奔小康。 说到小康,林桃又犯了难。 没想到,大旱之下粮价会贵得这么离谱。 四百文一斗! 在这里,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 一石约一百二十斤,一斗也就十二斤。 十二斤米,能吃几天? 其实干旱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最好的米,也才卖一百文一斗。 这灾啊!苦的从来都是贫苦百姓。 革命刚开始,挣钱致富需努力呀! 转过街口,林桃按着原主记忆里的坊市走去。 那边也有卖粮食的,只是成色比不了刚才粮铺里的。 绕了几圈下来,坊市里的米倒是比官营米铺的要好些,但也仅仅是不发霉没参碎石,价却高达二百文一斗。 像官营米铺里那种发霉的,这里才卖一百文。 衡量再三,林桃花了二百文买了一斗大米,又花了一百文买了两斗菽。 总量三十六斤的粮食,应该也能对付一阵子了。 只是这钱啊,无论在哪都是挣起不容易,花起来倒是真的快。 刚才还鼓囊囊装着八百文的钱袋子,这会就只剩下五百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