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馆驿之后,宁凡调息了三日,亦沉默三日。 他亦压着一丝伤势,在三日后,方才逼出一口逆血,带着一丝黑色。 那黑色,是晋君霸术所留…至此,他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而当其名声在曲沃城传开后,立刻有不少晋国金丹前来拜会,却被其以闭关为由,谢客。 实在不愿离去的,则交给景灼应付。 院落中,他躺在藤椅上,晒着久违的太阳,听着耳畔的箫声。 殷素秋秀眉紧蹙,在见到宁凡逼出黑血之时,她岂能不知宁凡受了伤势。这伤势,之前未有,是在诸金丹离去后,宁凡与介休独处所留。 “晋国修士,欺人太甚!你好心好意助晋国剿妖,他们竟敢伤你!不行,我要找他们理论!”殷素秋心思难平,放下箫管,意欲去寻那介休。 但她的手,却被宁凡拉住。 “些许小事,无碍的…一切,都以无尽海之行为先,这点小事,我可忍…再说,我助大晋,与你不同,并非好心好意…” “可是…”殷素秋轻轻挣开宁凡的手,抚摸皓腕,愁眉未解。 因为自己,宁凡已得罪云狂,与雨殿有了摩擦,如今,又与晋修不和…此次宁凡,以元婴周明之身份,加入大晋战部,将在前线之地厮杀…若背后有人阴他,则他必危… 她无法做到不担心… 而若殷素秋知晓,与宁凡摩擦的,并非介休,而是晋国之君,怕她将再无法镇定的。 “吹箫吧,今日阳光明媚,有美为伴,有箫入耳,实为乐事,莫要为些许小事乱了心情…” 他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柔和笑容。 这笑,让殷素秋渐渐心平。 这笑,并非伪装,是真的很享受阳光呢。 “好,想听什么…” “《越人歌》,如何?” 伴着箫声,越国一幕幕过往,在宁凡脑海回荡。 不知纸鹤、蓝眉,如今可好…那白鹭小魔女,定然是在勤修苦练吧… 师尊与小独孤,现在到达剑界了么… 宁孤,是否还在和那安然,吵吵闹闹… 海宁,如今可还是旧日光景…那个曾陷害自己的小人,如今定然很快乐吧。 是谁呢?不在乎…海宁老祖,都无法被放入宁凡眼中,那小人,也不过蝼蚁而已,若他日经过吴国,挥手除去吧。 百年化神巅峰…此事,是宁凡的目标,但宁凡,决定将这目标抹去。 经历过与晋君一战,他心潮难平…他忽然意识到,随时光流去,自己渐渐适应了修士身份。 即便没有涅皇之仇,自己,仍愿意修道。 若不修道,则为人所欺,就好似晋君那金光杀意一般。 “表面上,我苦苦修道,是为了与涅皇一战,实则,我的内心,只是不愿为人所欺、所镇、所胁迫…这才是,我真正的道,仇恨,不是…师尊他一定是知晓此事,才会刻意离开越国,前往剑界…师尊,是要抹消我心中执念,成就我心中的道。我的道,不是逆,而是我的不屈…从某种意义而言,若无晋君之胁迫,我恐怕很难意识到自己的本心…” 他的心中,所有沉石,一一放下。 爱恨仇怨,全部寂静,心思,反复回想着数日前,接下晋君十令黑浪的心情。 那时的宁凡最为纯粹,心无杂念,只有,不屈… 那时的宁凡,有一股让晋君动容的道,毁去了晋君的霸意! “那样的我才算是…修士!”他目光精光一闪,心境修为,不知不觉间,已堪比金丹后期修士。 一路游历,四国之行,不但增长了宁凡见闻,更让其心境,徐徐间,越来越符合修士身份。 之前的我,虽然在笑,但不快乐。 今日,我的心很轻松,很快乐… 宁凡目光轻移,落在殷素秋沉静的容颜上,箫音如醉。 他忽然发现,这个角度看殷素秋,很美。 “好美!”他不自禁赞道。 而殷素秋俏脸一红,暗暗责怪宁凡轻薄,但心中,仍是有一些甜蜜的。 女为悦己者容,自上了七梅楼船,她六百年不曾化妆,却在上船后,为宁凡日日抹起淡妆。 这一切,之前的宁凡心如悬石,无发看到。 如今的宁凡,看得到! “《越人歌》,我会唱,你为我奏箫,我为你唱曲吧…”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宁凡自小会唱吴国渔歌,越国的歌谣,他唱的颇为不错。 这是殷素秋,第一次认真听男子唱谣,很好听。 … 三日后,殷素秋与景灼等人,在寒衣宗的弟子接引下,通过曲沃城的‘对点传送阵’,朝其他修城赶去。 大晋之地,每隔万里,必然有一处修城,而城中,则设有这种对点传送阵,可传送万里,驰援它城。 自南而北,奔赴前线,至少需要跨越数百万里,但这距离,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