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充满怒气的眉眼是那么鲜活,让沈千锋直接看傻了眼。
廖翠翠横在两人中间,指着宋离就开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爸动手,你信不信我们……”
站在旁边的白青枫早就跳下水沟把沈千锋给搀扶起来,他熨贴得齐整的中山装染了污渍,说不出的狼狈,整个人本该充斥着怒意,可心里却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他一把推开白青枫的手,同时抬手制止廖翠翠的谩骂,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宋离:“你是谁?!你是哪家的……”
为何长得那么像他沈家人,那么像于曼,那股眉宇间的桀骜和娇嗔简直一模一样。
廖翠翠眼底闪过惊恐,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把沈千锋拖走。
白青枫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她,缓声道:“叔,她就是顾家的儿媳妇,顾野的妻子,宋离。”
仿佛是怕沈千锋迁怒宋离,他还破天荒地加了句:“她是翠翠的表姐,说起来算一家人。”
廖翠翠气得脸都青了:“白——青——枫!谁和她是一家人!”
宋离用扫帚撑着地,饶有兴味地插了句:“呸!谁和你们是一家人,真他娘的恶心,沈二叔,亏我还当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算我错信了你,今日你能保廖翠翠一时,未必能保她一世,咱们走着瞧……”
沈千锋打量她片刻,终于开了口,嗓音低沉而清晰:“你,很讨厌我?”
宋离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他:“我只后悔救了你。”
白青枫眼神复杂,戒备地站在廖翠翠的身前,丝毫没发现躲在身后的女人已经面色惨白,冷汗涟涟。
沈千锋贪婪地盯着她,迫不及待地扭头问廖翠翠:“她是你的表姐,为何宋家没有这号人?”
廖翠翠颤抖着嘴皮子:“她……她……”
“我和宋家,没有任何关系。”
“阿离!不要冲动——”身后有呼喊声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
宋离掩饰不住眼中的厌恶,她渐渐平缓呼吸:“滚吧你们!”
多看一眼都恶心,宋离收起扫帚,转身就想回家,沈千锋的态度她已经瞧见,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等等,你站住……”沈千锋急得上前就想去拽宋离的胳膊,匆匆赶来的宋归帆拦住了他的步伐,似笑非笑地嘲讽开口。
“叔,听说你此生绝不踏足榕树村的?怎么?挨了一扫帚脑子变得不清醒了……”
沈千锋垂眸一瞧,他半只脚都已经踏上榕树村的地界。
他倏然闭眼,面色铁青。
……
听说宋离去找廖翠翠算账,可把杨丹红给吓得够呛,沈千锋早些年前就不是个吃素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廖翠翠,想想都不太可能。
好在宋归帆追了出去,有惊无险。
宋离把扫帚扔在院子里,沉默着进了屋,明显的心情不好。
因为宋归帆翌日就要离开,顾家再怎么说作为东道主都得好好的安排一顿。
晚上的猪肉是顾野去隔壁村换来的,炖的是宋离最喜欢吃的白菜。
在饭桌上,大家都默契地没提起糟心的廖翠翠,反正过后,榕树村再也不会有这个人。
越是喧嚣的时候,越能勾起人内心的落寞和苦楚,朱蕙兰在推杯换盏间红了眼:“都是我的错,当初如果不是我催着小梅嫁人,她就不会遇见白青枫那个畜生,白白葬送自己的青春,都怪我这个当妈的……”
酒意涌上心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朱蕙兰都说了个干净。
宋归帆仰头把酒一口闷下:“怪我,就差一点。”
顾野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什么都没说,宋离和他对视一眼,抱着孩子离开了座位。
顾长风喝着闷酒,碗敲得桌子砰砰响:“祸害,祸害啊,我榕树村怎么就来个这样的东西……”
“早知道阿离下午冲出去的时候,我也捡根大棒子,一棍敲断那女人的腿,好给我可怜的小梅泄愤……”朱蕙兰红了眼,笑着看向宋离。
宋离把墩墩的手摁在盆里清洗干净,她头也不抬道:“我没碰着廖翠翠的半根头发,挨打的是沈千锋。”
刚才还喧嚣的饭桌鸦雀无声。
顾长风揉了揉眼睛,喉结滚动。
“啥?”
宋归帆的眼中带上一丝自豪的笑意:“阿离打的是沈千锋……”
“哐当”一声,顾长风的酒碗直接摔在了桌上。
顾野揉了揉闷痛的额头,附和道:“他是非不分,活该被打。”
朱蕙兰夫妻俩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给孩子洗完手后,宋离把他放在小凳子旁边,端起盆就往外走。
大门拉开,一盆水骤然泼了出去。
烛火摇曳的瞬间,宋离瞧见大门处有猩红的火光一闪而过,她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呵斥:“大晚上的,谁在那儿装神弄鬼?”
正在饭桌上的宋归帆和顾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大步朝着宋离来,把她护在身后。
漆黑的夜色中,男人发出轻微的喟叹声,他缓步走了出来,俊朗的五官在夜色下一寸寸显露,眉宇间藏着疲惫和温和,俨然是沈千锋,这个从不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