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摔下山坡的顾小梅在惊吓过后,立马伸出手拽住山边的野草,而沈老太的尸体却直愣愣地滚进淮河中。
顾小梅听见那‘扑通’的一声巨响,她吓得牙齿都上下打颤,此刻,连肚子的疼痛都快顾不上。
白青枫踉跄着从山坡上滑落下来,他满眼陌生地盯着顾小梅:“小梅,你干啥要推沈阿婆?!”
顾小梅的舌头都差点打结:“她?她……”
白青枫的目光落在早经过处理的石头处,上面明晃晃的血迹吓得顾小梅不敢说话。
她盯着黑沉沉的河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青枫,我以为她是廖翠翠,我以为……”
她手足无措地解释,让白青枫直接拉下了脸:“在你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小梅,你真令人失望。”
白青枫说完纵身一跃。
跳进河中捞出了沈老太的尸体。
黑暗中,胆怯的顾小梅根本不敢多看对方一眼,她瑟缩着往后躲,胡乱地解释道:“我哪儿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是打了她一巴掌,是她自己滚进河中的,青枫,你看见的吧,是阿婆自己摔进河里的……”
“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打她?小梅,你是我的媳妇,出了这种事我肯定给你兜底,老人家年纪大了,失足坠河是常有的事情,懂吗?”
白青枫终于开了口。
嗓音低沉而清晰。
他手上发力,骤然把失去气息的沈老太当着顾小梅的面再度推进河水中,水面沉浮,渐渐地没了踪影。
顾小梅连鸡都没杀过,更别提人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沈老太的身躯被水吞没。
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寒意,让她控制不住的发抖。
白青枫把那沾了血的石头一脚踹进水中,他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尘土:“走吧,大半夜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站在原地的顾小梅没动,她紧紧攥着白青枫的胳膊,“青枫,我、我肚子疼……”
白青枫倏然垂眸,只瞧见顾小梅的裤子上泅出一道深色的湿痕,她整个人就像是个虾子,在极度的惊惧下慢慢地弓腰,捂着肚子差点瘫倒在地上。
白青枫瞳孔骤缩。
一个横抱把她给揽在怀里。
飞速朝着家里赶。
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
“你说你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咋得就能摔一跤,好端端的还把孩子给摔没了,这是造的啥孽啊?”
朱蕙兰把一碗红糖鸡蛋水搁置在床头,看着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女儿,她就差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对方的额头骂,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朱蕙兰瞧见女儿眼角滚落下来的泪水,只得低声安慰:“你别伤心,把身体养好点,娃过段时间会回来的……”
“青枫啊,你多陪陪小梅,地里的事先交给你爸,不急的。”
“好。”白青枫立马表明了态度,他端过放在床边的碗,作势就要喂给顾小梅,朱蕙兰立马关上门出去。
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瞧见母亲出了门,顾小梅的脸色一瞬间就拉了下来,她抬手掀翻了碗,冷冷道:“孩子没了,你开心吗?”
白青枫的眼神出现片刻的茫然,他凝声道:“小梅,孩子的事是个意外。”
“那你昨晚出现在后山坡坎处也是意外吗?你和廖翠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青枫,昨晚的事是我不对,如果我不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就不会失控把沈阿婆撞下山崖,失去这个孩子或许是报应,是阿婆在报复我,是我的嫉妒心太重了,但你敢发誓,你和廖翠翠真的没有关系吗?”
事情偏就那么凑巧,白青枫如果不是她的枕边人,她都得怀疑是被人下了套。
白青枫的视线落在地上那被摔成两半的碗上,他抬起手揉了揉鼻梁根,低声道:“小梅,如果你非要怀疑的话,我们可以离婚。”
离婚两个字仿佛戳痛顾小梅的身心,她面色一下子惨白,看着白青枫不耐烦的脸色,她眼泪簌簌滚落:“青枫,我失去的是孩子啊……”
白青枫喉结滚了滚,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我知道,所以你别闹,等沈阿婆的事情过去,我会补偿你的。”
给你光明肆意的人生。
没有我的人生。
……
那日把沈老太送上山后,廖翠翠一宿没睡,用抹布把家里所有可能存在过的痕迹擦得一干二净。
翌日清晨,她心惊胆战地出门,却没听见任何关于沈老太的消息,就连宋离都完全没察觉隔壁少了一个人。
听说绣坊这两日就要开始投入运作,她去偷偷地看了一眼,有崭新的机器和精致的棚架,所有的东西全都是新的,怪不得隔壁村的女孩们削尖了脑袋都想挤进来,虽然是临时工,可好歹是凭本事赚钱,足够一个女人在家里挺直了腰杆。
顾小梅流产的消息,她是在山上听别人说的,据说顾小梅半夜上厕所摔了一跤。
孩子当时就没保住,村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啥的都有。
廖翠翠一边给红薯藤蔓翻身,一边忍不住地冷笑,这件事绝对和白青枫脱不了干系,他答应自己的果然办到了。
开心的同时,内心泛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