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几个人窸窸窣窣讨论的声音尽数传入温宛卿耳中,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推开门,沉声问道:“怎么了?”
白雪和香椿互相推举着,都没有主动开口,倒是赛雅自然地说:“宛宛姐,方才有人过来通传,说萧濯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过去?”
温宛卿蹙起眉头,“怎么还会有人为他跑腿,可问清那人的来历了?”
白雪行礼回答道:“是监牢里的人,奴婢识得,怕是用了什么自残的法子求来的机会。”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温宛卿的神情,“那您要去吗?”
温宛卿沉思片刻,到底还是想过去跟他说清楚。
那日萧濯被带走后,纹枭还分外震惊过来观望过几次,想替他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但纹枭跟宫里其他人并不熟悉,只认识萧濯一人,直到他被带走,她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温宛卿不光想弄清萧濯到底是怎么想的,还考虑着江月眉的事情。
三五个月前,她在突厥皇城碰见了怀孕的江月眉,但就在一个月以前,她与战夜烬决定回京城,恰好碰见正四处逃窜的江月眉。
仿佛完全不同于温宛卿记忆
中千金小姐,江月眉如同疯婆子般,紧紧抱着手里的孩子,衣衫褴褛,四处奔走,嘴里嘟囔着不要杀她。
她无意中撞见了战夜烬的部队,看清战夜烬的脸后,便不断追问温宛卿的去向,一脸希冀的模样。
只是见战夜烬不肯让她见温宛卿时,她才说出萧濯正派人到突厥来杀他。
而她手里的孩子,是萧濯的亲生骨肉。
后方的温宛卿派人去瞧见了前面的动静后,才出来看见了江月眉,几番询问,才得知萧濯甚至将手伸向了突厥皇城,试图将母子俩全都杀了。
至此,温宛卿与战夜烬才开始怀疑萧濯在突厥的势力究竟有多大,连住在皇城的人都敢随意斩杀。
温宛卿本就有些心疼颠沛流离的小孩,但既然是萧濯的孩子,自然要小心对付着以免日后惹出事端。
加之她已经大发慈悲救过江月眉一次,这一次,便由她自生自灭吧。
温宛卿想着,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让人备好栾车,我现在就过去。”
“派人去宣政殿告诉战夜烬一声,免得他多想。”
说罢,白雪与香椿便去准备出行的东西去,赛雅跟在温宛卿身后,
低声问道:“这男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让江月眉怀孕,还跟纹枭公主有染,后来甚至……”
赛雅小心扫了眼温宛卿,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温宛卿已经清楚她的意思,只觉得有些犯恶心,“有些男人好像天生就很分得清,只把女人当做他争权夺利路上的筹码罢了。”
“但到头来,什么都没抓住”
温宛卿进入监牢中时,里面站着不少狱卒,皆向她行礼。
她让狱卒在前面带路,最后停在最里面的牢房内,还专门与周围几个全部隔开。
温宛卿看着里面的萧濯,完全不复之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灰头土脸,头发如同杂草一般堆积在头顶,脸脏得快要认不出来。
瞧他身上还有不少血印,也不知是那天的血渍,还是被关押后的严刑逼供。
温宛卿冷眼看着他,率先开口道:“听说你想见我,所为何事?”
听见声音,萧濯才晃晃悠悠试图抬起头,仔细盯着她,贪婪地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自嘲地笑道:“终究是没有斗过你们。”
“差一点,孤便能霸占你了。”
还没等温宛卿说话,旁边的狱卒便大喊道
:“放肆!你可瞧仔细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摄政王妃!”
温宛卿紧抿着唇,往后退了几步,“你若只想说这些,那我就不必奉陪。”
“萧濯,我问你,皇帝舅舅身上的蛊毒,是你亲自命院正做的吗,你是如何诱使院正听你的安排?”
周围的狱卒全部竖起耳朵,不远处的人也连忙摆好笔墨,等待萧濯的回答。
萧濯扯了扯唇,“你不必想法设想从我口中试探消息,孤答应过他们,只要见你一面,孤便什么都认了。”
“自从那日落败后,孤便从未想过回头路,求的不过一死。临死前,还能见到你一面,也算慰藉。”
温宛卿偏头扫了眼提笔的狱卒,见他点点头,才暂时收了逼问的心思,双臂交叉在胸前,“我从突厥回来时,曾见到过江月眉,她怀里的孩子,看着已经有几个月大了。”
“你被抓进来那日,常年闭门不出的纹枭公主也专门过来,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何事,最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萧濯,你别拿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看我,搭配上你以往做过的事情,我只会觉得恶心。”
萧濯面色惨白,手也忍不住攥
紧,苍白地说:“孤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为了坐上皇位,孤自然要不择手段,你说的那些,孤并不否认。”
“起初,孤也只把你当做战夜烬的软肋,还专门在你体内下了情毒。却不知中间那个步骤出了差错,最后情毒反倒去了战夜烬身上。”
“可孤并不觉得可惜,反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