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兹在第二天傍晚才苏醒。 肯恩很平静地询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并且确认了敌人的身份,还知道这两个劫掠者比自己预想的要强。 “不怪你,是我天真了。” 肯恩面无表情,似乎看不出喜怒,喃喃自语道。“能干掉龙荆骑士团副官,绝对有点能耐,我竟然让你们去主动接触,还肆无忌惮地展开调查。” 朗兹和奎玛面面相觑。 洛嘉就躺在不远处。 他的两条胳膊在药剂和经验值的治疗下能够恢复到当初的状态,只是伤势过于严重,还需要再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黑菈斥候带回了劫掠者营地的信息。 他们守在附近,却始终没有看见对方的首领返回,就算跟着运输战利品的马车,也只追到了冰港的码头附近,根本就没有收获。 肯恩拍拍朗兹,带着奎玛离开。 他们找到朗明威,开口就是道歉:“我之前确实没有用心替你报仇,现在我会全力做这件事,但你也应该跟我共享情报,可以吗?” 肯恩表现得很诚恳,却没有愤怒失控的迹象。 朗明威问他理由。 肯恩说:“能把朗兹和洛嘉打成这样,绝对不是普通的劫掠者头目,我需要更详细的东西。” “之前我认为这是诺林的私事,现在看来你也要掺和。” 朗明威示意副官拿出悬赏令。 他说最近红枫高地的盛况之前,冰髓古城附近有一起重大的劫掠事件,南疆诸国运往北境的两件珍贵魔法武器被抢。 “根据可靠消息,是捺萨和苏塔干的。” 他们两个曾是臭名昭著的北境凶徒,经营着地下拳场,涉足各种危险的违禁品贸易。 终于有一天。 贪婪惹恼了北境部落的战旌们。 他们被集中讨伐,毁掉了原本的家业,最后又从围杀当中逃出来,混迹南疆诸国,似乎在郫斯顿克囚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这两个人很强吗?” “比寻常所见的劫掠者更有天赋。” 根据朗明威的介绍。 捺萨和苏塔是早年的黑市传奇之一,但真正成长的过程却是在南疆的监狱当中。 “郫斯顿克,炼狱铜崖,关押着各地著名的混球。” 即便是龙荆骑士长,说起这个地名也会面色凝重。 “总之在前段时间,他们从那个鬼地方逃跑,然后辗转回到了帕洛图斯比,最后圈土重来,甚至抢走了两件非常珍贵的武器。” “有详细信息吗?” 肯恩继续追问。 朗明威从他交错的手指看得出,马哈鲁只是想知道干掉对方的难度,和需要做出的准备,总之得有人为这件事埋单。 一根战矛。 一柄重斧。 它们出自南疆著名锻造师毕塞尔之手。 “听说有人将其描述为清晨的闪电,和黄昏的雪崩,是准备送给尖霊冰湾两个古老部落的礼物。” “很厉害,然后被两个劫掠者偷了?” 肯恩似乎在嘲弄,更像是想要弄清真相。 朗明威解释道:“秘密押运,这东西来头不小,南疆诸国给北境战旌送礼又很敏感,所以是低调进行的,派出的护卫也都精挑细选。” 捺萨和苏塔似乎在炼狱铜崖就得到了情报。 他们逃回北境以后就开始策划着抢劫的事情,有备而来又得到诸多的信息,用了很多卑鄙至极的手段,加上精心准备的陷阱毒药…… “好,我知道了。” 肯恩对敌人有个新的预估。 随后,他带着奎玛离开了营地。 朗明威试图劝阻,或者他也陪着一起去,但马哈鲁却用麦格的安危需要有人负责为由拒绝了。 肯恩离开许久。 朗明威回忆着肯恩往日寸步不离的保护。 他这才反应过来: 马哈鲁第一次去港口弄蛇血的时候,只放心麦格和伯克待在一起,他现在也把朗明威当做了可以信任的对象。 …… “我们从哪儿开始?” 奎玛骑着狼问道。 “换个思路,奎玛,我们是顺着线索去查。” 肯恩从战马上给看管入口的佣兵递了小费。 他把面具半戴在头顶,眼睛藏在阴影中,进入冰港以后只有送货商队能够骑马,所以两人找了最近的兽棚寄存。 “先生,我没有理解。” 奎玛虚心请教。 他虽然成长得很迅速,但是荒原矛手的眼界局限性,还是没有办法和战旌的思维方式相比。 肯恩望着人潮涌动的街巷。 他说:“对方买通了我们调查情报的人,所以我们就顺着这条线再问回去……” 肯恩走出去几步,然后把面具扣好。 奎玛再也无法从侧脸中分辨出战旌的情绪变化。 他也把新买的面具戴好,融入到冰港夜市的喧闹,正在行进的途中,又听见战旌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但是这次,我们不留活口。” …… 罗渡歌剧院。 安贝拉冰港最著名的销金窝之一。 它的建造者和现在的经营者并非同一个人,虽然用了很文艺的名字,但外表却粗犷野性,带着十足的北境味道。 里面也没有动听的歌者,敬业的演员。 南疆阔佬和北境大爷们听着淫曲,看着婀娜狂热的舞女在台面中间跳舞,还有无数私人的赌场,地下交谈室…… 想要在这种地方找人,很难。 赌场小厮是个小偷小摸的惯犯,凭着机灵劲结识了很多佣兵,通常就帮忙打听些消息,赚点外快。 他的本职工作是罗渡歌剧院的侍者。 “醒了么?” 小厮前方传来询问,还有浓重的潮气和水声,这里似乎是岸边某处废弃的仓库。 “嘶……” 他觉得头很痛,脑袋很晕,张开眼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倒吊在一根梁上。 旁边热烘烘的,竟然是个炉膛。 肯恩背对着小厮,正在将火焰挑高,里面的温度非常高,而且空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