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谢子川一直处于一种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状态中,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他做着一个接一个的噩梦,充满了痛苦,但是他始终不能从这一连串的梦魇中挣脱出来。 谢子川知道自己正仰面躺在床上,但却动弹不得;他朦胧地意识到自己的身旁有人,但是他无力睁开眼睛,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他感到自己在黑暗中才能安全,因此他紧紧抱住黑暗不放。 第三天的早晨,一个可怖的噩梦把他惊醒了。 谢子川浑身发抖,直冒冷汗。 他感到有人用手摸着他的额头,他认为这是在做梦。 他想抬起手臂拨开额上的重压,但是他的手臂紧紧地缚在床边,动弹不了。 谢子川觉得整个身体被包扎起来,一个像白色棺材一样的东西从他的胸脯一直盖到脚处,使人看不清床的尽头。 他拼命叫喊,终于耗尽全身气力。 凄凉无望的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一个女人在说话,话语渐渐地渗透进他的脑中。 这似乎是一种和蔼的声音。 他渐渐地感到自己得到的是安慰和爱抚。 这是一位朋友,而不是一个敌人。 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一点。 谢子川只知道自己是一个俘虏,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他感到自己的脸被一块凉凉的毛巾轻轻地擦着,毛巾散发出熏衣草的香味,接着他又做起了梦。 几个小时后,当他再次醒来时,所有的恐惧感都消失了,只是觉得浑身软绵绵的。 阳光泻进明亮的屋里,花园里的各种鸟鸣从窗户外传进来。 不远的地方传来海浪拍打海滩的声音。 耳旁响起一种沙沙声。 谢子川转过头,一个一直坐在他枕头旁边的护士站起来,走到他身旁。 她很美,微笑着把手放在他的脉搏上。 “哎呀,你终于醒过来了,真叫人高兴。我这一辈子从未听过这么可怕的胡言乱语。” 谢子川朝她微笑着。 “我在哪儿?”他问,对自己的声音如此清晰有力感到十分惊讶。 “你是在圣泉王宫的一家疗养院里。昆仑唐古集团方面派我来照看你。我们有两个人,我叫恩雅。现在请你安静地躺着,我去医生那儿,告诉他你已醒来。自从你被送到这里后,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们非常焦急。” 谢子川闭上双眼,默默地检查着身体的伤处。 最疼的部位是双腕、双踝和手背上被匕首划过的地方。 胸部没有丝毫感觉。 谢子川估计自己被局部麻醉了。 身体的其它部位在隐隐作痛,令他回想起曾经被鞭打过的遍体鳞伤。 他可以感到四处绷带的压力,那未包扎的颈子和下巴碰到被单时有针刺般的感觉。 从这种感觉他知道自己一定至少有三天没刮脸了。 这就是说,自从那天受折磨以来,已经过了两天。 谢子川的头脑里准备好了一系列的问题。 这时,门开了,医生走进来,后面跟着护士,在他们的后面是雷诺德龙那熟悉的身影。 雷诺德龙那愉快的微笑后面隐隐露出焦急的神情,他用一只手指放在双唇上,踮起脚走到窗户旁边,坐了下来。 医生是一个年轻的塞纳卢瓦企业医疗集团的职工,看上去精明能干。 他奉塞纳卢瓦企业安全防卫部情报处之命来诊治谢子川的病情。 他走过来,站在谢子川旁边,将手放在谢子川的前额上,一边观察着床后的体温表。 “你一定有许多问题要问,我亲爱的谢子川先生,”他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我可以将其中大部分答案告诉你。不过我不想让你消耗太多的精力,因此主要由我讲,你少开口。然后你可以和雷诺德龙先生谈几分钟,他希望从你这儿得到一些细节。这样的谈话确实为时过早,但是我认为心理上的重负卸掉后,身体创伤恢复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