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闭着眼,后颈的彼岸花妖娆怒放,衬得女子本就白皙没有血色的脸颊愈发苍白。 她安安静静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 银衣抱着怀里的女子久久不动,双目猩红,已经落不出一滴眼泪。 他抬头,求助的看向刚刚还在被他追杀的宋汐,满眼都是恳求,“宋汐……” “宋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你们大宗门,见多识广,你一定知道彼岸蛊怎么解的……对吧?”银衣病急乱投医。 他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宋汐面前,膝盖恰好贴在了地面上,刚刚宋汐扔空的一张盲盒符篆上。 宋汐的精神力元婴期,她画出来的爆破符,能直接炸死金丹期修士,虽然对化神后期的体修银衣的伤害极其有限,但也不是没有。 他的衣服被狠狠炸碎,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但银衣仿佛对此一无所觉。 猩红的双眼盛满希冀,男子绝望的恳求,“……宋汐,求你,求求你……” 这一刻,他曾经认为最重要的尊严变得毫无价值。 “我还愿意当那个人的狗。” 他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但是我不需要你帮我逃脱那个魔鬼的掌控……我只求你,救救她……” “救救她吧……救救她,宋汐……救救她……” 银衣含混不清的哽咽着,语无伦次。 曾经在泥泞中摸爬滚打,出卖了灵魂,放弃了良心,出行最是在意排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的银衣大人在这一刻,狼狈的跪在满是血污的战场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一遍遍的哀求着。 他只想让他最爱的人活过来。 宋汐沉默了一下,“银衣。”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希冀的抬眼。 “你明知道的。” 宋汐目光落在银衣穿破女子腹部,撕裂了仙根,始终没敢动的手上,残忍的道出了真相,“你明知道,雏菊是被你亲手杀死的。” “银衣,别装傻了。” “听说人最后消失的是听觉。”宋汐轻叹一口气,轻声开口,说着不算安慰的安慰,“雏菊最后一定也不会想听到你的哀求。” “好好道个别吧。” 银衣的双眼一瞬间失去了焦距,半晌,沙哑的笑声从他的喉间溢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他嘴唇贴着女子的额头,带着哭腔低声喃喃着什么。 宋汐听不清,也不太想听他们道别的悄悄话,她坐着小飞椅后退两步,给两个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她停留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唏嘘。 银衣可怜吗? 可怜,但是被他无辜杀死的人更加可怜。 银衣有罪吗? 有,甚至罪孽滔天,无法赦免,亦无法得到救赎。 可能改过自新吗? 银衣可能会因为雏菊的自杀洗心革面。 但是,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替那些被他杀掉枉死的人,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爱是真的,犯下的罪孽也是真的。 走到这一步田地,早已经不再有转圜的余地。 与此同时。 永安城上方。 投影前。 本来握着拂尘,紧张的看着下面战况,随时想要出手救自家小徒弟的昌夷老祖猛然站了起来。 他眼神死死的盯着雏菊后颈已经破皮肤而出,吸食血肉,狰狞着生长的彼岸花。 陡然变了脸色。 那个鬼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昌夷老祖握紧了手,神色不由自主的凝重起来。 情况已经这么紧急了吗? 为什么整个修仙界都没有传出来一点风声?! 到底是那个老家伙捂得严,行事谨慎,还是……修仙界有内鬼? 素来遇事淡然的昌夷老祖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老祖,那个小姑娘还有救吗?” 神农门苏启大长老离得最近,被昌夷老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作为炼丹师,医者仁心。 他还是试探性的问出了声。 “救不了。” 昌夷老祖回过神,苦笑一声,给后面面面相觑的掌门和长老们出声解释,“那是上古战场的彼岸蛊,除了下蛊的人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