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随、盛度,差不多属于庸官一流,基本上不干事儿,权力都被吕夷简、王曾以及他们的支持者宋绶蔡齐抢占,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见这一幕,晏殊给急了。 事实上晏殊亦是吕夷简一党,他和吕夷简曾经在刘娥时期共事多年,早有友谊,且之前惹怒赵祯没被一撸到底,现在还能回来,全靠吕夷简帮助。 因此晏殊与吕夷简关系非常不错。 甚至《宋史》记载,晏殊的女婿富弼,还曾经怒骂“晏殊奸邪,党吕夷简以欺陛下”,可见二人也属于朋党关系。 现在吕夷简落难,晏殊不能不帮。 他很聪明,脑子灵活,几乎是在这一刹那,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对赵祯道:“官家,我有办法。” 赵祯现在也不想失去吕夷简,连忙问道:“同叔公有何办法?” “遇事不决问赵骏!” 晏殊说道。 “赵骏?怎么问?难道问他朕要提拔范仲淹为陕西路转运使,然后他刚好上了《百官图》,朕又不想让吕公罢相吗?” 赵祯自嘲一笑,这是历史上没有的事,那样的话跟赵骏明着说他现在就处于宋朝有什么区别? 晏殊沉声道:“我观赵骏对吕相评价还不错,我们将赵骏的来历告知范仲淹,带他去范仲淹那听听赵骏对这件事情的评价不就好了吗?若是赵骏觉得范仲淹不对,范仲淹也当心服口服。” 王曾忍不住说道:“你之前还说赵骏觉得范仲淹是个牛脾气,就算范仲淹能接受赵骏的意见,他现在已经上了《百官图》,那还能收回来不成?” 晏殊说道:“臣以为只要范仲淹接受,到时候先将他贬官,届时再由吕相举荐他为陕西路转运使,范仲淹只要上书说当初错怪了吕相,这岂不是吕相任人以贤,而非任人以亲的明证?” 宋绶也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只有让范仲淹明白他是错的,让他自己将弹劾收回去,哪怕将他一时贬官,将来再让吕相提拔他便可,也能堵天下悠悠之口。” 听到这句话,赵祯大喜道:“同叔公不愧自幼便聪慧,传吕夷简范仲淹。” “传吕夷简范仲淹。” 当下宦官王守忠便出去把在左右内殿的吕夷简和范仲淹叫到了后殿。 后殿内,赵祯坐在龙椅上,下方几个人都站着。 范仲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要让他在内殿详谈,但他也不惧怕与吕夷简继续对峙,正气凛然地进来行礼:“陛下。” 赵祯认真地看着他,倏地忽然叹气道:“希文公,你与吕相皆为朕的肱股,又何必内斗呢?” 范仲淹昂首挺胸道:“臣并不是想内斗,而是抨击奸臣,以防奸臣误国!” “那我问问你,吕相如何是奸臣了?” 赵祯反问道。 范仲淹回答道:“吕夷简权倾朝野,任人唯亲,这便是奸臣!” 赵祯想了想道:“希文公,如果说,朕是说如果,要是有一个一千年后来的人,他熟知我们的历史,知道你我所有人的结局,你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陛下,此事过于荒谬。”范仲淹坚定地摇摇头说道:“臣绝不会信。” “但确实有这样一个人,是数日前在皇宫后苑发现的,不知道怎么从一千年后来了大宋。” 晏殊说道:“他早上跟我说,范仲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倔,上百官图,搞得自己狼狈被贬,还曾经写《灵乌赋》,里面有一句“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我得知此事,急忙来垂拱殿,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灵乌赋》? 范仲淹一头雾水,他自然不知道这是自己明年被贬去饶州之后才写的东西,不过里面那句“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确实是他能写出来的句子,令他很是动容。 “这件事情之前只有朕和几位宰相知晓,你可知道,原本朕是打算任命你为陕西路转运使的,皆因那人说赵元昊很快就会发动叛乱,今陕西路转运使范雍不通军事,指挥失度,酿成三川口之战惨败。” 赵祯看着他认真说道:“朕之后又遣夏竦为陕西经略安抚使,韩琦与你为副使,结果因你与韩琦有争端,造成了好水川之败。那人说韩琦不懂军事,也不了解西北边军情况,冒然勒令士兵出击,造成大败。唯有你清楚地方问题根源,所以采取固守,防御住了赵元昊进攻。” “因而陛下才准备在事情祸起萧墙之前,消弭于无形之中,委任你为陕西路转运使,主政西北军事民事,以令三川口和好水川以及后面的定川寨之败都不曾发生。” 吕夷简补了最后一句,苍老的面容并未有一丝波动,但语气充满了责备。 要不是范仲淹搞百官图,他至于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