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救不出花伶,我绝不离开!” 陶月儿心急如焚,樵夫长叹一口气,坐在床边。他见陶月儿激动的模样,便给陶月儿讲了一个故事。 他道:“乌衣巷,玉竹扇,朱雀桥边,含恨身亡的女子坟头开满了绯色鲜花,经过的人会被她的执念迷惑,坠入温柔乡中。最后,便连尸骨都找不到。” “花冢就是姽婳……不,就是尹含霜的坟墓对不对?” 陶月儿说到‘含霜’二字时,樵夫的神色很明显地一紧:“你知道含霜?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陶月儿根本不管樵夫的惊惶,只顾问出自己心头的疑惑:“含霜,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樵夫低头,沉默片刻,缓缓道:“算一算,有近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陶月儿惊呼:“为什么她的尸体还没有腐烂?” “那些被蛊惑的人,都会沦为她的食物,供她仙寿恒昌,尸身不腐。”樵夫说话时,眸子里带着几乎朝圣的光芒。 “荒谬!”陶月儿一掌拍在桌上:“她早已经死了,又哪里来的长命百岁?” “只要姽婳楼存在一日,她就一日不死。只要我还在这世上,就守她尸身无虞。” “你这是自欺欺人!”陶月儿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而后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变得有些惊惶:“不对,你不是普通的樵夫,你是姽婳的奴仆,你究竟是谁?” 此时,樵夫皱纹横生的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淡道:“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罢了。” “你……”陶月儿不敢肯定,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宋璃?” 樵夫闻言,再次全身一颤:“我不是!”这一次,他没有之前的坦然。 樵夫站起来,迅速走到门边,拿起斧头对准陶月儿:“快走!离开这里!”他提起宋璃,比姽婳还要生气。 陶月儿起初被他这幅模样吓着,但很快明白过来:如果他不是宋璃,他不会这样激动。 “你就是宋璃!你就是含霜的夫婿,是你辜负了她,害她变成这样,对不对?”陶月儿接近宋璃。 “我不是!”宋璃斧头在空气里挥舞,他竭力地阻止陶月儿靠近自己:“你不要逼我!滚!滚啊——!” “宋璃!你跟我去见含霜,只有你能救花伶了!”陶月儿看出宋璃并不是真的想杀自己,很快便躲开他的斧头,握住他的手:“难道你不想见到含霜吗?” “不想!”宋璃双眼通红,发狂似的拿起斧头,朝陶月儿的肩膀砍去。 陶月儿闪身一躲,避免了断臂的命运,但肩上却还是被拉开了一道血花。 “这、这是你逼我的!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让你变成那千万亡魂中的一个!”樵夫脸上有着明显的愧疚。显然,他并不擅于害人。 他或许并没有真正害过几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陶月儿淡定多了。 “你不要再逃避了。”陶月儿跌在门边,忍着痛楚,劝慰道:“含霜她一直在找你!三十年了,你还不打算见见她吗?” “她一直在找我?”宋璃一愣,怔忪道:“不,不会的,她永远都不会想再见到宋璃!是他辜负了她,是他害死了她!” “啪!”宋璃的斧头掉在地上,他也跌坐在地,掩面恸哭。 “她放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去找你,我求求你,跟我去见她吧!” “如何见?”宋璃抬起头,神色痛苦地看着陶月儿:“我在花冢守了她二十年,可是我从来没有进到过花冢,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去见她?” “你进不去?”陶月儿一愣,惊讶道:“难道不是你将我和花伶送进去的?” 宋璃摇头:“我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打理这十里花海,让她能够在最美的地方长眠。” “那你如何知道姽婳楼?” “是幸存者说的。” 宋璃目光空洞,凄凉道:“他们在姽婳楼里看尽风花雪月,旖旎情事。他们说,姽婳楼里最美的人叫姽婳,她永远穿着一身绯色衣裳,手执一把白玉竹节伞,那伞上面的,便是这漫山遍野的绯色合欢花。” “可是,这并不能说明姽婳就是含霜。”陶月儿若没有听闻花伶的故事,她也是无法肯定的。 陶月儿说完,宋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他们还说,在姽婳的后腰,有一个花色疤痕,摸上去并不平整,似是烫伤。” 宋璃捂着脸,擦了一把眼泪:“那是她儿时被马夫燕青不小心烫出的伤痕,这还不能证明她的身份么?若一人如此说,我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些年来,接连有好几人说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