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就这样死了,死在了他曾经每日办差的地方。 陈竹想过他可能已经死了,却没料到会是这个死法,也没料到不是死在风莲教手里,而是异物会。 他的身体被拦腰斩断,双臂只剩下了短短一截,模样明明极惨,嘴角却挂着笑容。 这样的音容笑貌,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更显惊悚。 陈竹等人很快确定了他的死状,和云雪宗副宗主李雨霖的很像。 当初季缺纪录的卷宗里,写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有季缺的简笔画。 因为事关赏金发放,季缺的“任务卷宗”一向写得很细致认真。 很显然,这是异物会的报复,因为李雨霖是异物会的人。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孙管事的尸体弄成这样,并放在这里,只能说这位异物会的本事和胆量都不小。 血字的落款是“吃春谷雨”,很显然就是卷宗里那位把谷雨坛主。 谷雨时节,中国自古就有吃椿的习俗,可看得出来,这位谷主的“吃春”不是同一个意思。 这位谷雨坛主一直显得十分神秘,要不是多了一封有关他和栖霞观的“揭举信”,恐怕栖霞观被灭门了都很久才会有人发现。 而就是那封信,展现了异物会手段的可怕。 栖霞观观主云松子是五境本命境的修士,结果就因为被他蛊惑,“羽化”成了怪物。 那封信着实算得上奇怪,因为以栖霞观灭门的状态来说,到底是谁用什么方法能知道那么多细节? 他们不禁怀疑,可能是异物会内部出现了叛徒。 后来,他们探查了空荡荡的栖霞观,不少细节都能和那封信的内容对得上。 按照卷宗的描述,当清气司的人去到那里时,整个观内飘着一股怪异的果香。 那股香味很容易让人沉迷,忍不住想多吸一点。 他们甚至会产生吸的是仙气的错觉。 不过很快的,联想到那封信的内容,探子赶紧捂住了口鼻,这才减轻了诱惑。 如果没有那封信的提醒,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后来,无论是许青青的绣花鞋事件,亦或是潜伏在云雪宗的李雨霖之死,都算是他们降魔楼坏了异物会的好事。 如今孙管事的尸体摆在这里,和当时李雨霖的死状近乎一模一样,这已然证明了异物会已查到了不少东西。 他们没有直接向云雪宗示警,而是降魔楼,是不是代表着薛长老和季缺降魔者的身份已暴露了? 楼里陆陆续续来了人,当看到孙管事的尸体后,皆陷入了沉默。 这具尸体给人的压迫感是挺强的。 要知道降魔尊者虽然外出了,可这北地分楼有尊者坐镇早已不是秘密。 而异物会依旧这么做了,是不是代表着他们根本不惧尊者? 关键是,这只是一次警告,还是会有更过分的事情出现? 一时间,降魔者汇聚的降魔楼给人一种到处都是筛子的感觉。 “怎么办?”有人问道。 “我当初就说不该惹这东西,你看清气司装弱,北地宗门直接装死,我们偏偏去冒头,这就是找死吗?”一个老头儿忍不住说道。 陈竹气闷道:“那您老的意思是,就看着异物会胡乱害人?怎么,也是你爹娘早没了,不怕家里人也被害。” 老头儿一拍桌子,说道:“你怎么说话的?这次死的反正又不是你,死了说不定正合你心意,孙管事多好一个人啊,就这样没了。 反正异物会的事,我不会沾手,你爱怎么......” “怎么,有人怕了?” 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尊者。” “尊者。” 里面的人看见来者,纷纷行礼。 只见陈老实坐着轮椅就进来了。 尊者回来了,众人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众人有些紧张和困惑的是,这尊者出门时是杵拐棍走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轮椅了? 陈老实看了一眼孙管事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老头儿,说道:“我记得您老是楼里老人,地阶降魔者。如果你怕的话,把牌子留下,此事便和你无关。” 那老头儿脸色大变,说道:“尊者,不是......” 陈老实一声冷笑,说道:“你这不出事就只顾着领月俸,一出事就想退的人,可能不适合做降魔者。” “陈竹,让他把位置空出来吧。” “不,尊者你不能,我二十六岁就来了楼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头儿被请了出去,陈老实看着孙管事的尸体和桌上的血字,自言自语道:“这梁子算结下了。” 他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老子是很记仇的。”。 孙管事这件事,可以说是挑衅,也是警告,警告降魔楼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就要付出代价。 很多人很容易就被吓住了,可有的人偏偏是个坏脾气,谁他娘敢挑衅他,他就要他死! 陈老实想到后面可能还会受更重的伤去把这所谓的狗屁“吃春谷雨”打死,竟然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那一定很痛苦吧? 于是在外人眼中,他是兴奋笑着把孙管事的尸体提起来观察的,看得人胆颤心惊。 ...... 云雪宗,野林地。 薛长老、罗老头儿和季缺站在那里,面前是一个坑洞。 这个坑洞里,本该埋着死掉的李雨霖被烧掉的尸骸。 可是如今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罗老头儿说道:“这尸体是谁埋的?” “我亲自来烧了后埋的,还小心隐去了踪迹。”薛长老说道。 罗老头儿说道:“看来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找‘人’。” 李雨霖的尸体被找到了,那她死时的状态异物会自然也会窥见一二,所以才有了孙管事重现她死状的事情。 薛长老思索道:“这人是陈寒石弄死的,他们为什么不去找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