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一荡,正举着扁担锄头往沈健头上招呼的常泰那一群人,转眼间就像被风沙吹噬的雕塑,一寸寸风化,最后消失在原地。
正举着锄头反抗的沈健也僵住了身体,他缓缓恢复了原有的模样,脸上的愤怒和狠绝也都一一褪去。他看看手里的锄头,又看看四周田野,露出浓浓的茫然,“这是哪?”
同样恢复了自己模样的祝微生看着他,“你怎么也进来了,来这里之前你干什么去了?”
“微生,你也在!”看到祝微生在,沈健一下子就放心了,而后他有些欲哭无泪,“我上厕所啊,结果刚进去就脑袋一晕,然后就是现在了。”
祝微生选下靠湖的那间房,本意就是不想沈健他们受干扰,但回忆了一下处于他客房下面的卫生间布局,祝微生默了一下,最后道:“上厕所之前,你是不是又和莺莺和律子叔打游戏了?”
沈健:“是……”
那也难怪了,沈健身上有护身符,却还是被拉进来了,正是因为他跟朱莺莺还有律子叔两只大鬼加大大鬼接触过,身上阴气重了。
“以后特殊时候,少接触他们。”祝微生提醒了一句。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祝微生抬头看向女人。
其他人都消失了,但女人还在,她身上的那些害怕和对小女孩的疼惜都不见了。她看着祝微生,眼神森森,“你居然一直都是醒的。”
祝微生道:“和你有仇的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我们只是来这里游玩的游客,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你们跟姓常的都是一伙儿的。”女人怒声说,“下午的时候你们和那个执役童子有说有笑,关系这么好,我要你们体会一下我们一家被这群姓常的害死时有多痛苦。”
“姓常的,执役童子?”沈健紧紧靠着祝微生,想了一下,很容易就把这个奇怪的称呼和常鑫对上了号,这么严肃诡异的场合,他还有心情吐槽,“常鑫都二十多岁了,还是童子?”
“执役童子是道僮的别称,但在泽沁村,应该是指青壮年。”祝微生道,“青壮年阳气重,人数多了,对鬼物可以起到一定的克制作用。”
女人冷笑,“这些童子为虎作伥,年年帮着常泰镇压我,你们和他有说有笑,也该死!”
“冤枉!”这种锅沈健可不想背,忙把他们和常鑫的关系说了一遍,至于那个什么常泰,他们更是认都不认识,“你刚才说常鑫年年帮着镇压你,可泽沁村不是说祭花神吗?”
“什么花神。”女人讽刺一笑,“不过是敛财的噱头。”
然后沈健才得知,所谓的祭花神,其实一直都是一个镇邪仪式。而且年年镇,不是什么三年一次,对外之所以这么宣传,就是想借着民俗活动多招揽一点游客。
至于那个邪,正是眼前这个女人。
沈健想知道女人叫什么名字,但女人不信任他们,并不乐意告诉他们,冷哼一声,就站原地冷冷看着他们。
见再问不出什么了,祝微生幽幽看女人一眼,“既然她不愿意说,那我们就走吧。”
“好好,赶紧走赶紧走。”哪怕有祝微生在身边,沈健还是比较希望能早点回到正常的世界。
但听着他们对话的女人,却神情一狞,挥出鬼爪向他们扑来。
祝微生快速在空中画下一道金光符咒,打在扑过来的女人身上。
女人痛哼一声,被迫一退,再抬眼时,祝微生已经拉着沈健消失了。
从鬼域幻境里离开时,熟悉的失重感传来,沈健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前还是黑的。
不,细看还是有些光线的,而且还有呼呼的冷风照脸吹。
“微生,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沈健惊恐地发现他被吊在了半空中,他上半身被什么东西困住动弹不得,只能两只脚扑腾,连祝微生在哪都不知道,只能大喊。
“我们在神像上。”
还好,祝微生离他不远,听声音就在他旁边。
“怎么跑神像去了。”沈健两只眼使劲儿往下瞥,这几天没什么月光,沈健眼珠子都要瞥出来了,才看清楚底下果然是幽静的湖水。
他们这个位置,正好处于神像的背面,属于前面来了人都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本该坚硬的神像,此时却像一团会动的软泥,正把他们往里面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