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愉一只脚穿着绒袜踩在地毯上取暖。
轮椅的新鲜劲过了,她今天都是拄着拐在房间里走。
现在两只金属拐就在手边,她手指搭在拐上,轻轻敲击着,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放松。
顾舒愉把遥控器拿起来倾身递给黎礼安:“你挑个你想看的吧。”
黎礼安是坐在旁边单人的沙发上,两个人隔着两个扶手一个不大不小的空位,说不上近也说不上远的距离。
黎礼安垂眸看了一下女生纤细的手腕。
顾舒愉晃了晃黑色的遥控器:“看不看。”
黎礼安伸手,顾舒愉松手坐回位置。
顾舒愉身上的甜杏味道近在咫尺,乌木味几乎是控制不止地纠缠上去。
顾舒愉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十分迟钝,她看了眼房间悬挂的测温计,又抛出一个问题:“你觉不觉得现在温度有点高了。”
十一月都快过半,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顾舒愉第一次见到眼前的人的时候,他还穿着短袖。
现在倒是规规矩矩穿着应季的衣服。
“不热,不高。”
黎礼安也确定了,顾舒愉的身体似乎有些问题,或者说是腺体。
她的身体固然会发热,眼睛却是一片清明。
乌木香再好闻也只能获得她一句奢香的评价。
Alpha的劣根性悄然浮出,黎礼安看着和自己隔着一手臂距离的人:“我有点难受。”
顾舒愉愣了一下,倒是头一次看到黎礼安这种明显示软的表情。
顾舒愉的喉咙不自然有些痒,顾舒愉问:“要不要给你叫医生?我留了电话。”
“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黎礼安又扯到另一个话题。
还好顾舒愉还记得自己编的谎言,眨眨眼:“差不多了吧,也就那样。缝缝补补当裁缝。”
她那天坐姿凌乱没个正形,也没刻意掩盖自己做什么。
黎礼安知道些什么看到些什么也很正常。
“需不需要我帮你审一审。”黎礼安直接伸手捏起顾舒愉一绺头发,卷在手指上,“你到底怎么长大的,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具备。照着你对Alpha、Omega、Beta的理解,像是从小在另一个世界生活,教授恐怕会直接挂你的科。”
被牵制住的顾舒愉心里一咯噔。
“我就是这个世界长大的啊,你在说什么。”
黎礼安的手指倏尔收了一下,看向脸上镇定的顾舒愉,在她的眸子深处捕捉到一丝慌乱。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重点其实在于顾舒愉不具备常识。
顾舒愉在意的点却是黎礼安没想到的。
黎礼安心思百转千回,顾舒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手指捏住了黎礼安的衣袖。
黎礼安看了一眼又皱起来的衣袖:“你好像很喜欢我的衣服。”
顾舒愉不知道他这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或者说这其实是原身跟黎礼安相处之后,黎礼安得到的答案。
顾舒愉看了一眼黎礼安的外套,又抬头和他盯着自己的视线撞上。
看不分明情绪。
“叫医生吗?”顾舒愉又问了一遍。
毕竟身体是大事。
她一动,黎礼安就想抓着她。
搞得顾舒愉想起了喜欢玩弄老鼠的橘猫。
橘猫在文思楼战绩斐然,顾舒愉忘了第几次见它,它在走廊角落围着一只老鼠玩得欢乐。
是真的很欢乐。
而且玩完了之后也不吃,会咬死了之后再叼给顾舒愉,像是某种认主仪式。
不过以猫的意识来讲,应该是某种认仆仪式。
学长当时趾高气昂的,表情像是在说赏你了。
“顾舒愉,我骗了你。”
顾舒愉没太大感觉:“骗了什么?”似乎也没什么所谓。
黎礼安的眸子不耐地眯了一下,长睫抬起,深不可见的眸光似乎想把顾舒愉拉入眼底深处暗黑的海。
而顾舒愉还一无所知,以为自己靠近的是安全的彼岸。
顾舒愉的手攀上黎礼安的手,想解放自己的手。
突然又被黎礼安抓住。
不是没有跟人拉过手,顾舒愉不免还是眉心一跳。
“Alpha在易感期的时候会想拥抱Omega,也会想亲吻,甚至是标记。”黎礼安的声音温柔缱绻,像是在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上一堂关于语言的课,咬字清晰。
“这个——有人跟我说过,但是不是个体情况不一样吗?”顾舒愉用科学探讨的语气和黎礼安讨论,声音温软,“真情实感”夸赞黎礼安,“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Alpha,所以定力一定很厉害吧。是不是啊——”
顾舒愉咬了咬舌尖,低头看了眼自己挣不开的手,语言半是挑衅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