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在扭曲燃烧,大汗淋漓的行人不知凡几。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在茶摊中坐下,拉一拉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把袖子当扇子用在脸前扇个不停,面红耳赤地大声招呼伙计快上凉茶。 “都怪你,硬要这个时候跑到燕平来,就不能等到秋高气爽的时候再启程?” 同行的美妇人在板凳上刚一坐下,就忍不住埋怨起中年人,她的模样跟中年人一样狼狈,湿漉漉的头发沾在脸上,素色衣衫深一块浅一块,不复出尘之气。 “你唠叨了一路,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已经到了燕平,咱们再也不用赶路受累,你就不能清净些?” 干将接过伙计手里的茶壶茶碗,先给莫邪倒了一碗推过去,而后自己咕噜咕噜连干三大碗,神清气爽地大赞一声。 莫邪同样是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凉茶,这才感觉自己回了魂,放下茶碗她火气不减地道: “早就跟你说了,皇朝兴衰国家兴亡都是君王权贵们的游戏,不关我们的事,咱们能帮宁小子一时,能改变这个世道规则数十年,却不可能让天下就此完全变得美好。 “权贵会一直都在,顶多就是换个方式面貌出现,底层永远都会被剥削,再好也不过是能吃饱穿暖而已。 “这是人间,不是天堂!它天生充满丑恶与混沌,在这里生活的人就只能是辛苦挣扎。一切想要净化一起的努力,到头来都只会是镜花水月。 “智者不做必败之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国家争斗千年不休,世道流转万载不灭,而人生苦短,大家都只有百十年好活。庄子有言,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对于你我而言,最重要也是能追求的,不过是把握好自己的这数十年,让自己这一生尽量活得洒脱自在,每一日都能过得心宁神安,轻松幸福。 “你给自己找那么多包袱背着,找那么多罪受干什么......” 被莫邪劈头盖脸唠叨了这么一大段,干将只觉得头大如斗,整个人好似又回到了烈日之下被晒得头晕脑胀、心神不属,差些从板凳上栽下去。 “停停停!” 赶紧摆手让莫邪停下来,干将痛苦的捂起额头,“你要是再说下去,咱们恐怕就真的不必进燕平城了,我会直接死在这里。” 莫邪仙子停了下来,气鼓鼓的喝了半碗水,转头盯着燕平城生闷气。 她本来是不打算再给干将念经,但忍了一下之后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末了实在无法抚平自己那颗烦躁的心。 想想也是,当年她可是王极境后期的绝顶高手,天下之广四海之大都可去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绝不是说说而已,想要追寻自己的大道至理轻而易举。 可如今呢,就因为掺和了齐朝跟天元的国战浑水,她一身修为没了,只能做个真正的普通人,连带着做个实验都要担心被炸死,诸多符文奥秘无法探寻。 终于,莫邪仙子安耐不住,冷言冷语地道: “我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才会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还跟你纠缠不清,早知道跟你打交道没什么好处,我就该见你一次杀你一次,这样说不定还能落个清净!” 听到这话干将笑了,贱兮兮地挤了挤眼:“这可不是我逼你的,是你自己愿意,硬要腆着脸狗皮膏药一样的贴上来,怎么都怪不到我头上。 “咱俩在来这之前就不是一路人,虽说是老同学,但向来谁看谁都不顺眼,原本就该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只能说我的魅力摆在这,有什么办法?” 莫邪顿时大怒,起身狠狠一拍桌子,就要指着干将的鼻子来一波河东狮吼。 可她盛怒之下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以她如今的身体素质,用尽全力猛拍桌子,不仅不会把桌子拍碎,还只会让自己的手肿得像是红烧猪蹄。 下一刻,莫邪弯着腰捂着手,五官扭曲的坐了回去。 干将哈哈大笑,又是捂肚子又是拍大腿,开心得像个孩子。 见莫邪看过来的目光阴沉得能杀人,干将不由得后背一凉,为了自己往后的生命安全着想,他咳嗽两声,换上一副沉重的面容。 半真半假的叹息一声,干将说起自己的肺腑之言:“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思,咱俩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两个普通社畜而已。 “就算看到了世道的黑暗,经受了各种不公,也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能保证自己不被改变就已经是拼尽全力,所以习惯了追求自己的轻松逍遥。 “可现在不同,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被轩辕老头从山贼手中救下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你我不再是普通人,而是天赋异禀身负非凡传承的绝顶高手! “面对不公与黑暗,我们不必忍气吞声自我催眠,而是可以选择正面硬刚,尝试去改变这个世界,建立一个符合我们心中所想的世界! “这件事,如果你我不去做,还有谁可以做,还能指望谁去做呢?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你我逃避不了。 “如果我放弃了这次的机会,在可以为了心中的理想与正义放手战斗的时候没有挺身而出,那么就算我达到了天人境,往后的余生都只会在愧疚自责中渡过,自己看不起自己,绝对不会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 看着神色肃穆眉眼认真的干将,郑重无比的吐露心声,莫邪忘记了自己手掌的疼痛,连心中滔天的火气也所剩无几。 这一刻她心神摇曳,好似飘在秋风中打着旋儿的蒲公英。 干将心中有男儿志,莫邪是清楚的,在对方还不是干将,她还不是莫邪的时候就清楚了,或许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