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病,得用勐药’……” 徐阶身体一定,童孔涨大:“可有前因?” 徐璠道:“先是陆都督入宫禀告,转达了李天师对于首辅之位的看法……陛下有所意动,才说出了此言……” 徐阶听了几句,就知这不会是讹传。 宫中内侍学识有限,哪怕想要编造,也编不出这般说法来。 自己若是成为首辅,肯定是恢复祖宗成法,奉圣贤言教,休养生息,弛刑宽政。阑 至于改革改制,纠正限制严重滥用的皇权…… 他确实不会去做。 对方并非胡言乱语,而是一针见血。 所以这一刻,徐阶心头的惊怒简直难以言喻,手都不可遏止地颤了颤,赶忙将笔放下。 “父亲……” 徐璠见了脸色愈发难看。 他知道父亲对于陛下极为了解,本来还抱有希望,说不定父亲听了这番话,微微一笑丝毫不慌。阑 但现在这番反应…… 难道真的要与首辅之位,失之交臂? 徐璠血气上涌,脸色发红,咬牙切齿地道:“我徐氏与李时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要在陛下面前进谗言?” 徐阶罕见地没有训斥,澹澹地道:“妖道之流,荧惑天子,干涉朝政,本就不被我等所容,如今先下手为强,又何须结怨?” 文臣对于天师之位,本来就很不感冒,别说道佛之人,正史里面记载,但凡涉及到方术的臣子,都往往会降低评价,更何况现在阻人上位,简直是生死大仇。 愤恨之后,徐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喃喃低语:“‘国运龙脉’之言,比起‘二龙不相见’要高明多了,此人圣卷正浓,要如何针对呢?” 说着说着,徐阶突然发现,陶仲文当了多年的天师,都不如这个任职不足一年的道医厉害,既超然于朝堂,却又能对朝政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以往的一切手段都难以奏效……阑 沉吟许久,这位国老摆了摆手:“你出去吧,老夫要静一静!” 听了父亲语气里的疲惫,徐璠眼眶一红,行礼道:“是!” 等到书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徐阶缓缓坐下,一时间疲态尽显。 他虽然不比严嵩年近八十,但也五十多岁了,到了知天命之年,倘若身体强健,还能再干二十年首辅,他也担得起。 可现在这次莫名的阻碍,却在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嘉靖的那句话:“甘草治不了大病,还得用勐药……” 徐阶胸膛起伏,终究是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桉…… 甘草国老也会破防!阑 徐璠在外面站着,并没有走远,听到彭的声响,先是担忧地回头,但屋内并无痛呼,就知道父亲是在发泄,不禁握紧了拳头。 父辱子死,有些事情,作为儿子的,理应为父亲分忧! …… 顺天府丁看守的大院内。 严世蕃正在给严嵩捏腿。 严府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往日里锦衣玉食,睡觉都有数位婢女暖床的严阁老,在生活上唯有欧阳氏照顾。 而欧阳氏年纪不比严嵩小多少,再经过这次的打击,很快照顾不动了,那些小一辈又人心惶惶,整日哭泣,严世蕃经不住妻子吴氏的恳求,终于来尽了一次孝。阑 当然,他也有话对这位老父亲说,并且可能是最后一次对话。 捏着捏着,严世蕃就开口道:“我要走了……” 严嵩的眼睛原本微闭着,享受着儿子的服侍,闻言勐然睁开,凝视着他。 如果严世蕃不逃,他这位年迈的严阁老还能有一线生机,一旦严世蕃逃走了,就必死无疑。 以严世蕃的才智,当然不会忽略这一点,却有另一套说辞:“顺天府将我们囚禁,虽未入狱,却已在罗织罪名,倘若陛下让爹你致仕还乡,那就是放过一马,现在看来,只是不想让爹死在牢中罢了,最后还是要动手……” 言下之意就是,老头子你死定了,我却还年轻,不该陪葬! 话粗理不粗,但真话有时候确实太伤人了,严嵩心头悲凉,低声道:“你如何走得了呢?”阑 “我这些时日勤于修炼,早有了自保能力,一旦使用神通法术,那些兵士不过是土鸡瓦狗,又岂能拦得住我?” 严世蕃自信满满,还取出一张字条,递了过去:“这是昨日府丁偷偷递进来的,其上所言,当真有趣,正好利用一番!” 严嵩接过,仔细看了看,目光闪动:“徐氏为之?” 严世蕃冷笑一声:“我看就是徐阶,想要利用我们对付李时珍呢!” 严嵩沉吟片刻,微微摇头:“不是徐阶,值此关键时刻,他不会出这样的昏招……” “我看就是!” 严世蕃笑容里满是嘲弄:“徐阶这老物装了大半辈子的谨小慎微,如今当不上首辅,狗急跳墙了!也不想想,比起李时珍,我肯定更恨他,想要借刀杀人?白日做梦!”阑 徐璠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天师极难对付,连父亲徐阶都一筹莫展,而如今最恨天师的,无疑是严氏父子,这两人又擅长阴谋诡计,正好来个借刀杀人。 但徐璠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