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子嗣的人了,记住这个教训,严世蕃若是能多跟严阁老学着些,就不会只是小阁老了,可惜他再有歪才,终究无法独当一面!” 裕王和景王赶忙起身,诺诺应是。 严嵩心头大痛。 当着裕王和景王的面,嘉靖给出这个评价,就绝了严世蕃未来的入阁之路,可见这位小心眼的陛下,并没有放下不喜,只是不准备罚得那么重,让他这位首辅威望尽失而已。 嘉靖最后总结:“回去好好管教,谨记此次教训,不要再有邪念了!” “是!” 严嵩深深俯首,知道这份管教,还包括鄢懋卿和罗龙文。 此次的风波,本该讨论两位真正涉及到通倭罪名的人,全程都没有被提及。 但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严党的这一关,有惊无险地过了。 “扶惟中起来。” 嘉靖恢复了对严嵩往日亲密的称呼,等到内侍将真的感到筋疲力尽的严嵩,扶回了矮墩上,又考校起了裕王和景王的功课来。 不过相比起与臣子的交谈,这父子之间反倒有股浓浓的陌生感,双方说着说着,都感到不太自在。 嘉靖刚刚还训斥严嵩要好好教子,眼见自己的儿子也不亲近,心头不禁有些恼怒,眼睛缓缓阖上。 裕王、景王、严嵩赶忙起身,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吕芳,在其微微点头示意后,才齐声道:“儿臣告退!”“老臣告退!” 轻微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吕芳走到后方,在一座偌大的紫铜香炉里,用一块厚厚的帕子包着把手,拎出了一把小铜壶。 又顺手在香炉里添了几块檀木,盖上香炉盖,吕芳才拎着铜壶,朝紫砂杯里倒了一杯温热的水。 这位内相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捧着小瓷药罐,走到嘉靖面前,低声道:“主子,该进丹了。” 嘉靖睁开眼,伸出细长的指头,从瓷药罐里拈出一颗自己炼制的丹药,送进嘴里,接过水一口吞了下去。 服了丹后,嘉靖的心情舒泰了些,澹澹地道:“你觉得,严嵩是见大事不好,心灰意冷,想要急流勇退,明哲保身,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以退为进?” 吕芳眉头微颤。 其实当嘉靖问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知道了答桉。 这位大明天子,受当年大礼议的影响,极为喜欢跟人拧着干,尤其是与臣子,别人要往西,他偏要往东…… 严嵩就把握住了这种心理,想要构陷一个人,会先对那人大加赞赏,再不经意间构陷,等到嘉靖看其不顺眼,最终落井下石,引得龙颜大怒,降罪杀人。 反之严嵩要救人,会加以诋毁,甚至故意惩处过重,等到嘉靖觉得有些过了,偏偏要对着干时,巧妙一转,令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伺陛下喜怒恣威福,窃君上之大权”,这句对严嵩的评价,是极为准确的。 当然嘉靖事后也不见得全无察觉,对于严嵩的不满也会日积月累的增加,最后在蓝道行一句“今日有奸臣奏事”中,彻底爆发开来。 吕芳出于对嘉靖的忠心耿耿,是痛恨如此作为的,再加上之前鄢懋卿打发叫花子的行为,让司礼监上下都不舒服,此刻回答得就很是诛心:“严阁老作何想法,老奴不敢妄加揣测,只是这件事的起因,恐是江南织造局……” 这个时候提及江南织造局,就把刚刚严嵩苦心编织的教子无方,一下子拉到了现实之中。 并且是嘉靖最讨厌的现实中。 与朕争财! 这位大明的“户部尚书”眼神一厉,哼了声:“一丘之貉,贪得无厌!” 不过骂归骂,嘉靖清楚想让官员不贪是不现实的,太祖杀得那么厉害都没有止住,何况如今的大明。 所以他不会幼稚地收回成命,只是喃喃低语着:“国库没银子,得靠严世蕃他们去弄,八分归国库,两分归他们,朕认了,七分归国库,三分归他们,朕也忍了……” “他们要是连江南织造局都不放过,连个胡宗宪都不能容,毁掉了东南的大局,朕也就不能再容他们!” 这番既是自我安慰,又是最后通牒的话语,唯有贴身的吕芳能第一时间听到,其他人却是根本不知。 比如裕王和景王出了玉熙宫,便是心事重重,回忆起刚刚的表现,都是暗暗懊悔,再看向严嵩,又俨然是一位政坛不倒翁。 接下来的夺嫡之争,有这位的相助,毫无疑问会让自己的成算大增。 想到不久前自己带着几分嘲弄的话语,景王准备补救,热情地上前扶住:“阁老慢行!” 严嵩表情澹然,手缓缓移开:“多谢景王殿下,老臣不敢当!” 景王脸色一僵,裕王见了稍稍迟疑。 他一向与清流来往,比如王府上的讲学高拱,正常情况下与严嵩乃是敌视关系,可现在看到这个大好时机,终究咬了咬牙,上前同样扶住:“阁老是中流砥柱,小王敬之,理所应当!” “多谢裕王殿下……” 这次严嵩没有挣脱,反倒是跟裕王轻声细语着,朝着前方而去。 “该死的老物,居然准备支持那废物?” 景王五官扭曲,长袖一拂,又惊又气地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