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安危,如严世蕃这等级别的臣子,若真是遇刺身亡,他也难逃责任……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炳深吸一口气,唯有上前:“劳烦通报,陆炳来访。” 九叶入内,很快走了出来:“老爷有言,请陆都督入府,严侍郎既不放心,也一并来。” 严世蕃哼了一声:“果然还是要东湖兄出面!” 陆炳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啊!你啊……去,将包裹拿来!” 后半句是对着跟来的锦衣卫说的,很快一个包裹递上,正是锦衣卫这段时间一直在各地搜寻的《三藏真经》。 陆炳做事同样周道,也考虑到了应对方法。 献上真经,无疑是一个有效的缓和手段。 而当着自己的面做这件事,严世蕃清楚,这个意思就是还了之前对付陶仲文的人情了。 两位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的臣子,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中,总算迈入了天师府邸。 看着冷冷清清,多数院落都一片黑暗,根本无人居住的模样,陆炳有些侧目,严世蕃则开口道:“我若住在这般的宅院中,早就钟磬丝竹,歌舞升平了,让清流看看李大真人的做派,都要为之汗颜呐!” 陆炳皱眉道:“小阁老,你若还是这般言语,恕我失陪了!” 他听出了这话语中的不怀好意。 清流在历史上的这个时期,还是正面形象。 评议时政,上书言事,弹劾大臣,指斥宦官,主张整饬纲纪,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莫过于海瑞,正义凛然、刚直不阿、是非分明、敢于谏言。 名声臭了的时期,要到五十年后,东林党也自称为清流,却是背离宗旨,热衷党争,成了政治幼稚、军事外行、唯擅空谈的文弱书生,性质就变了,没有以前的“清”,反倒成了“清流之害”。 现在的朝堂上,嘉靖喜欢用浊,也保留着清,严党虽然如日中天,还谈不上说一不二,依旧存在着不少反严官员,其中不愿同流合污的,自是清流。 而这话传出去,本来就对道门天师不太感冒的清流文臣,印象当然不会好。 严世蕃是纯粹嘴贱习惯了,眼见陆炳真的不高兴,倒也安抚道:“东湖兄不要动怒,我只是有感而发,待会绝不会让你难做。” 陆炳摇了摇头,举步跟上九叶的步伐。 三人来到书房前,就见烛火之下,一位气清神秀的身影站在那里:“陆都督,严侍郎!” 陆炳上前行礼,将包裹奉上:“先生,这是近来寻找到的经书,《佛本行经》三卷,《维识论经》一卷。” 李彦的目光在《维识论经》上落了落,颔首接过:“多谢陆都督了。” 简短的交流后,陆炳站到一旁,示意与我无关,严世蕃则接过话头,拱手道:“此来冒昧了,不过医者父母心,李大真人从未忘却道医之责,想来也不会怪罪。” 李彦平和地道:“严侍郎不必如此,关于你的症状,我刚刚已经做出判断,并非邪术所致。” 严世蕃眉头扬起:“医家讲究望闻问切,李大真人连面都不见,就能知我病因?” 李彦道:“我辨认的乃是气机,严侍郎所感的,应为天地污秽所化的劫数,未曾修行,故而不知。” 严世蕃怔了怔,反应极快,面色立变:“你说什么?劫数?” 陆炳想了想,也意识到重要性,暗道厉害:“居然是等在这里,严世蕃怕是要栽跟头了!” 若是病症,顶多就是丢脸,若是邪术,则是严党受到挑衅,而倘若是劫数,那干系就太大了…… 关键在于嘉靖。 那是一个极为迷信的道君皇帝,修行的舍身精舍,都不让臣子入内,生怕沾染晦气,影响修行,如果严世蕃传出被劫气侵扰,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宠信! 严世蕃自然不能接受,厉声驳斥:“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李彦道:“这是我的判断,严侍郎若是不信,大可另请高明,劫数之气,虽虚无缥缈,终究有迹可循。” 严世蕃本来真的准备去请修为高深之士,听了这话,反倒生出忌惮,目光飞速闪烁起来。 他此行目的很明确,有病治病,有邪驱邪,再借对方的手,将凶手抓出来,以保证自己接下来的安全。 天师总领宗教事,确实有这类职责在,让政敌为自己医治,更有种别样的快感。 至于趁机加害…… 刚刚大张旗鼓,正是为了让京师内的有心人都知晓,自己真要在天师府有个三长两短,明天年近八十的老父亲,就要倒在门口! 没想到还未赖在对方身上,就已经被反将一军,严世蕃急中生智,缓缓开口:“李大真人刚刚有言,我未曾修行,故而不知?” 李彦道:“确实如此,严侍郎之意是?” 严世蕃沉声道:“我此前只听过修行之士有劫难临头,从未有凡人受灾,如若真是李大真人所言,我被劫数所扰,是否代表着我有修行的资质?” 陆炳闻言表情古怪,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是鬼才,反击的思路都是如此特别。 李彦则凝视过去,眼神里渐渐有了兴趣:“严侍郎确实颇有想法,若要拜师学艺,道佛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