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威胁性就大为不同!” “老夫回来得太晚了,各地的反贼多造罪孽,残杀官吏,肆虐地方,不知害了多少百姓,那些官吏在官场中有同僚,百姓在地方上也有亲属,岂不深恨之?” “而为了以贼制贼,老夫不得不许以高官厚禄,在军中势必引发巨大的不满,将士用命,尚不及杀人放火受招安,长久下去,仇恨积压,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章惇知道宋江一行就对郭康的封赏大为不满,而军中还有无数像宋江这些立下了功勋,却得不到公正待遇的将士,被一群反贼后来居上,隐患之大可想而知。 折可适和种师道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关键,闻言脸色沉重下来:“如此说来,方腊转攻为守,就是在等我们内部动荡,不攻自破?” 章惇点头:“不错,从此人对于荆湖地带的统治来看,也是谋定而后动,蓄势而后发!” “正如那林贼,治理了燕云整整一年,直至民心依附,才南下造反,可谓步步为营,这方腊也是等各方动乱一年后,才举起反旗,自称圣公,设置官吏将帅,建立政权……” “我们不可将之当成一股寻常乱贼对待,此人是有黄巢之危的!” 折可适目光凝重,黄巢杀入长安,直接将摇摇欲坠的大唐拖入最后的深渊。 而种师道却想到,结束大唐国祚的终究不是黄巢,如此说来,真正的危机还是在北方。 可章惇除了对北方那位改变了称呼,显然已经不指望封王之策,同样也不再将北方当成对手,因为根本打不过。 为今之计只能先将南方平定,看看能否依靠长江天险划江而治,勉强保住半壁江山,他询问道:“以水师的操练,可否匹敌方腊的贼军?” 折可适和种师道对视一眼,低声道:“我们没有把握……” 西军已经不是鼎盛的西军,他们是名将,也非全才。 西北之地有水域,但与水师作战并无关联,他们从无这方面的经验,现在仓促为之,与南方本地人交锋,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 章惇并不意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废帝么?” 折可适和种师道沉默下去,涌起一股感同身受的心痛。 章惇、折可适、种师道这些人,自始至终要护的,都是赵宋百年江山,而非赵佶这个人。 偏偏现在这个时刻,赵佶已经相当于赵宋江山。 一国之君的干系太大了,和平年代君王继位,都有可能引发国家震荡,被图谋不轨之辈趁机利用,更何况如今的南方,已是烽烟处处,反贼四起,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家,是承担不起旧帝被废,新帝登基的风波的。 且不说简王已经投了燕云,另外几个神宗亲子又确实不合适继承大宝,就算这个时候有一位亲贤臣、远小人,能够爱民如子的明君继位,也不行。 时间根本来不及,没有那个让新君主施展拳脚的机会了。 再加上死不承认,尚且有部分对赵宋忠心耿耿的死硬分子,外界说什么都是不信,如果把赵佶废了,相当于承认了衣带诏的内容,那简王投燕云的举动,也代表着天命所归的正是北方那位,接下来还反抗什么?举国投降便是…… 章惇起身向着两位老将深深一躬,语气坚定地道:“赵宋百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我等久食宋禄,岂能坐视?愚忠也好,骂名也罢,老夫担着便是!剿灭方贼,江南可定,方有一线生机北克中原,收回汴京,恢复故土,前线之战,拜托两位将军了! ” 折可适和种师道单膝跪下,斩钉截铁地道:“定剿灭贼子,不负相公之托! ” 章惇将两人扶起,目送他们步履铿锵地离去,长长叹息一声,方才的坚定荡然无存。 绝望的情绪充斥着小小的屋子,这位大宋宰相痛苦地捂住了额头,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大宋终究是回天乏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