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抄行会,停正店,还抓进士?” “哼!这么离谱的消息,你也来禀告于我?” 无忧洞深处,听着无我子阴森的声音在洞窟内回荡,丐头伏于地面,身躯止不住地发抖起来。 自从上次那个丐头被杀后,众人就惊恐地发现,丐首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能躲就尽量躲着。 直到这个他们也不相信,但经过验证后,似乎又确切无疑的消息,才不得不来禀告。 而无我子嘴上说着离谱,却也清楚这个消息肯定是通过层层验证才禀报过来的,心头蓦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终究是首领,缓缓开口:“厚将行会在六大行会里虽是末流,但也有数十年的根基,和官绅来往密切,士大夫是他们的座上宾客,朝廷居然会为了对付我们,将这样的行会连根拔起?” 丐头涩声道:“禀首领,这次朝廷恐怕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是太后下诏,那开封府衙的公孙昭四处抓人,仅仅一天不到,开封府大牢都快装满了啊!” 无我子想到被针对的原因,就咬牙切齿:“我没杀郡王!没杀郡王!他们为什么就是不信!那公孙昭难道就只会冤枉无辜?” 丐头心想无辜这两个字怎么也跟他们扯不上边,但又担心不已:“首领,如果厚将行会真的完了,我怕以后再也没有人敢与我们往来,那洞内兄弟的吃食去哪里弄呢?难道真的要每顿都去外面抢夺?那些江湖侠士怕是早就等着我们了……” 无我子沉默下去,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纵观北宋的官宦世家,就没有几个有百年历史传承,无忧洞反倒持续百年,跟随着汴京一起崛起,蓬勃发展,朝廷始终剿灭不掉,无可奈何。 于是乎在有心人的眼中,这么个源远流长的贼窝,就成了可以利用帮手,从极度厌恶,到渐渐接触,最后与之暗通曲款。 无忧洞就帮厚将行会处理了不少事情,甚至这一届的会首能够成功上任,都与无忧洞贼子绑架了对头的儿女有关。 很传统的商战套路。 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再,但不得不说,关键时刻确实有奇效,对于家大业大的商会来说,花费点小钱,养着这伙朝廷听之任之的亡命徒,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万万也想不到,这次遇到了一个痛失至亲的太后,和执法严明的判官。 无忧洞逍遥百年,都没出事,偏偏今年,朝廷来真的了! 厚将行会的死活,无忧洞根本不会在乎,可正如这位丐头所言,经此之后,谁还敢冒着抄家杀头的凶险,与他们合作? 再加上之前运输食粮的队伍被杀,无我子不得不问道:“洞内食粮还够吃多久?” 丐头道:“幸好之前外围的哨岗被拔,以如今洞内的人数,足以支撑半年。” 这已经不是人话,无我子接下来所言更是歹毒:“半年不够,将那些无能的废物再驱出去一批,必须保持一年的存粮。” 丐头迟疑着道:“首领,近来不能外出,他们已是怨言颇多,若是再驱赶,定然出事……” 无我子冷冷地道:“就是知道他们聚众生事,必有祸乱,才要作此安排!现在乱,总比接下来存粮不够时乱的好,若不服者众,我自会开阵!” 丐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但很快眼神里也露出狠绝之色:“是!” …… “真是毫无人性,对外面人狠,对自己人也狠,现在就开始削减人口了。” 李彦带着卢俊义和索超,来到石壁边缘时,下方的交易坊市内,已经传来激烈的争吵和厮杀声。 对于无忧洞的贼人来说,要么杀人放火于他们是家常便饭,但凡罪责轻的,都可以流放等大赦天下,根本不需要躲进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要么就是被掳掠进来,与之同流合污,一起残害别的无辜之人。 这样一群毫无人性的家伙,岂会乖乖听从吩咐,离开安全的核心区域? 所以冲突直接爆发,兴奋与绝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是压抑在胸中许久的暴虐之情,彻底爆发开来。 他们近来被压在洞内,憋了太久太久,既然不能对上面的汴京百姓发泄,那就举起武器,砍向自己人! 卢俊义和索超面面相觑:“没想到这群贼人,这么容易就内讧了?” 李彦目光一动,却是微微摇头:“没那么容易……你们往后退,退出百步之外,我要会一会那位首领!” “兄长小心!” 两人依言照办,往后退去,李彦则往前走,眉心泥丸宫的法力聚于双目。 印入眼帘的石壁纹路,陡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清晰地看到,那些凹槽凸显出来,化作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纹路。 下方贼人厮杀的鲜血,在其中流淌,起初如涓涓细流,随即越来越快,彷佛一条血河,奔腾而过。 根据洞云子所言,血符阵是以百人血祭为限,若是突破百人,以万人血祭为限,才是血河阵,万人以上的则是血海阵,有伤天和,凡人不可为之。 下方的贼人厮杀固然惨烈,但一时间也死不到百人,更何况控制这种阵法也需要极高的道行,无我子并不具备操控血河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