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那一张张穷凶极恶的面庞,在视线里不断放大。 感受着那股视人命如草芥,任意凌虐的无比恶意。 洞云子的童孔收缩,下意识就要挥剑念咒。 但紧接着,身前明光咒所生出的光辉,突地熄灭,然后再亮起。 就在那明灭一闪之间,链子刀出鞘。 刀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呼啸一转,掩住了明光,切断了生机。 众贼的狞笑声戛然而止,连惨叫声都来不及续上,身躯就如破布般被切割开来。 由于光亮的切断,洞云子甚至没有看清李彦是如何出手的,就发现再度亮起时,四周一空,大锅旁的乞丐全部毙命,那道宽袍身影大袖飘飘,往前走去,脚步甚至没有停顿。 令李彦欣然的是,一个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亡命徒,依旧从各个通道内冲了出来,还有人高呼,贴心地告诉后面的同伴,来的不是用枪的,并肩子一起上…… 身后的洞云子也发现,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只需要眼睛瞪大到极致,欣赏那震撼至极的杀戮。 他从来没见过这般简练的杀人刀法。 正如各种咒法五花八门,武者的招数也是繁杂多变,他下山后一路见闻,也见识过不少江湖高手的打斗,战斗经验还是丰富的。 但变化再多,讲究再多,刀终究是杀伐之器,既是以杀人为目的,何必讲究什么招数套路,只需要先对手一步解决敌人,便是世上最好的刀法,这也是许多武者追求的极简之路。 可李彦出刀极简,以最效率的方式收割人命,偏偏刀法中,还能不带丝毫烟火气,不是单纯的追求杀人,隐隐有股禅意空性。 洞云子下意识地问出:“前辈是佛门中人?” 李彦摇头:“不是,倒是这一招名‘血如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此乃追求,我的刀意还差得远。” 洞云子又没听太懂,却不妨碍他露出由衷的敬服。 看来终究是自己见识浅薄,误解了练武之人,原来真正的武道是这般模样。 闲庭信步,血见如来。 这个方向的贼人,很快被杀干净。 李彦伸手一抖,鲜血飞溅在墙上,链子刀身光洁如初。 铮! 归刀入鞘! 枪法他虽然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但终究浸淫时间不长,换成刀法,那可太熟练。 这一路杀过来,链子刀效率至少是寒寂枪一倍,时间也大幅度缩短。 但也正因为血如来的屠戮过于高效,当尸体堆叠,鲜血流动时,洞云子突然轻咦一声,俯身下去细看:“前辈,等一等!” 李彦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不对劲,那些血流蜿蜒,居然有规律地汇聚到墙角,消失不见:“这些鲜血流动有迹可循,是地势高低的原因,还是人为故意引动?” 洞云子微微摇头:“小道还不能确定……” 李彦道:“无妨,继续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再度来到了石壁出口,探出脑袋往下看。 洞云子看得身体发寒,此处居然有这样的坊市,李彦则发现,相比起上一次来,交易的人明显少了。 也难怪了,前些日子被一个使枪的进来暴杀,今夜又被一个用刀的进来暴杀。 无忧洞的亡命徒再多,也经不住这样扫荡。 洞云子心惊之后,开始仔细查看墙壁的纹路,很快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缩回头低声道:“前辈,小道可以确定,血液的流动是人为。小道的师门有一门阵法,以血为引,威力极大,那无我子丧心病狂,在无忧洞内居然布置了此阵。” 李彦微微点头。 初次见到这道士时,此人就以为妹妹报仇的郑涛鲜血为引,布置下血符阵,画地为牢,困住公孙昭,那无我子既然与其同出一门,布置相同的阵法完全正常。 如此想来,他上次来到地下坊市时,并没有依仗武力直接开杀,是明智的选择,否则真的会被这种阵法所困,有道法的世界果然危险。 李彦愈发警惕,又有种挑战的兴奋感。 他带着洞云子缓缓退开,到了之前清理干净的范围后,才开始发问:“你所言的阵法,是死伤越惨重,威力越大么?” 洞云子脸色难看:“小道所学的血符阵,以百人血祭为限。” “若是突破百人,以万人血祭为限,是为血河阵。” “万人以上,便是血海阵,此法有伤天和,乃是禁咒,凡人不可为之。” 李彦问:“那无我子到了什么层次?” 洞云子沉声道:“也是血符阵,但小道担心的是,他布置了不止一座血符阵,一旦发动,我们就算能侥幸突破一阵,也会被其他阵法所困,如果无我子将地利优势运用在了这个上面,我们不会有胜算的……” 李彦语气平稳:“不必丧气,一个精通左道之法的人,在无忧洞这样的地方做高层乃至首领,本来就是极难对付的,这完全不意外,血符阵所需鲜血,可以平日储备起来,想用的时候再用吗?” 洞云子摇头:“办不到,别说平日储备,超过一个时辰的鲜血,就无法行阵了,此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