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复杂了。 眼见李彦皱起眉头,丘神绩同样担忧:“六郎,我们虽然知道目标,但调查起来也不容易,长孙无忌谋逆案已是朝中禁忌,连提都很少有人敢提及的。” 李彦想了想道:“前赵国公死后,他的家人全部发配岭南了吧?” “如果‘佐命’是长孙氏的人,要么就是当年缉捕的漏网之鱼,要么就是岭南流放的罪人里有人逃走。” “这是金郎中目前负责的工作,去都官司先查一查资料。” 都官司负责管理奴隶、俘虏和流放的官员及其家眷,那些流放岭南的罪人案录都存放在里面。 金良图很快被唤了过来,一听要查一位十五年前死去的高官子嗣,立刻匆匆去办。 十年前来到大唐的他,显然对于长孙无忌没什么印象。 可都官司的官吏,但凡是年岁大的,听了要查长孙氏的罪人,都变了脸色,甚至有一人身体都抖了抖。 丘神绩见了不禁咋舌:“十多年过去了,这位赵国公还有这般影响力?” 李彦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恐怕不止是影响力的关系……” 他看向那位年纪最大的员外郎,就是此人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侯员外?” 员外郎是郎中的副手,从六品上,品阶不低,油水同样丰厚。 这位员外明显已经年过半百,但皱纹较少,气色红润,显然过的是养尊处优的富裕日子,此时来到面前,毕恭毕敬的道:“李机宜!” 李彦道:“以侯员外的年纪,应该是当年赵国公谋逆案的亲历者吧?” 侯员外抿了抿嘴唇,干声道:“李机宜明鉴,老朽当年就在都官司,任令史一职。” 李彦问道:“此案干系重大,流放之人众多,你去将所有案录都找给我,洛阳没有的话,就派人去长安调取,一份都不要遗漏,能办到吗?” 侯员外露出苦色,拱手一礼:“禀李机宜,恐怕办不到了,麟德元年的一场火灾,将此前的案录都给烧掉了。” 李彦微微眯起眼睛:“麟德元年……那也就是十年前的火灾?” 侯员外垂首道:“不错,那场火势凶猛,刑部四司都受了灾,损失严重,大部分案卷和案录都被烧毁了,现在刑部存有的,都是这十年间的……” 李彦想到那时调查六年前的江南血案时,还担心出现过失火问题,将案卷烧毁,所幸那时没有发生,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了真相,而现在都官司存放罪人家眷的案录,却被大火烧毁…… 他挥了挥手:“既然如此,你们各自去忙吧!” 侯员外如蒙大赦,行礼后退下。 出了刑部的大门后,李彦立刻看向金良图:“此人也受贿赂了吧?” 金良图立刻道:“下官来之前,都官司就没有干净的。” 李彦道:“神绩,那派人先盯着这侯员外,如果他联络旁人,正好顺藤摸瓜,如果他这几日没有动静,就借大理寺,以受贿的罪名将之拿下,问出此人隐瞒的秘密。” 丘神绩领命:“是!” 金良图和丘神绩去办事后,李彦沉吟片刻,不准备把时间浪费在这小小的员外郎身上,传了个口信,交予东宫的北门学士。 很快,北门学士中的元万顷来到内卫。 自从太子接纳了武后的智囊班底,苗神客就带着其他五人一起来府上拜访,感激非常,李彦也接待过他们一回,后来就没什么走动了。 倒不是故意冷淡,主要是北门学士忙得昏天黑地,每天工作差不多八个时辰,他这种只在午前上班,上班内容还是练功为主的,还是不要打扰人家的奋斗了。 而元万顷也是工作中被打断,但一听是他相唤,不敢怠慢,匆匆而来:“下官见过李机宜!” 李彦看着这位身材修长,眉宇间隐隐透出傲气的男子,微笑道:“元舍人不必多礼,请坐,上茶!” 元万顷坐下,品茶舒了口气,露出询问之色:“不知李机宜招下官前来,有何吩咐?” 李彦道:“容我得罪,元舍人昔年因高丽檄文之事,被圣人责罚,降罪流放去了岭南吧?” 就是这位写檄文,痛斥高丽不知鸭绿江之险,然后对方真的派兵把守,阻挡住唐军,被李治直接降罪流放。 元万顷露出尴尬,眉宇间又浮现出心有余悸:“不瞒李机宜,是下官年少轻狂,不知厉害,获罪流放也是应得,但那岭南真是名不虚传!” “天气卑湿,瘴气密布,夏秋之交,物无不腐,人非金石,岂能久住?下官在那里仅一载,就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回不来了。” 李彦知道,所谓瘴气,其实就是古人对水土不服的恐惧,并不是真正的毒气。 比如岭南的暑、湿和热,就让北人极为不适,生病去世,再加上蛇蚁蚊虫出没,容易传播病菌,人们就觉得那里的空气都有毒害。 这和苗疆的蛊一样,生病了查不出来就是中蛊,起初都是对未知的恐惧,久而久之越传越邪乎。 当然这些是不必跟元万顷解释的,他主要关心的是:“元舍人在岭南之时,可曾遇见过别的罪官亲属?” 元万顷点头:“遇见过不少,不瞒李机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