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唉……又要下雨了!” 天空一声响雷,国公府的前院中,几十道懒散的身影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不断唉声叹气。 已经第三天了。 从那一日得皇后亲许,审问案件开始,那道身影就一直位于正堂内,没有离开过。 吃饭在里面,睡觉在里面,连续三天通宵加班。 虽然没达到不眠不休的地步,但也只是睡了短短的时间,很快又起来查案。 别说定国公府的奴仆没见过这样的,宫内宦官都惊呆了。 这人从凉州来的。 边州的工作这么夸张的吗? 我们长安好幸福啊! 而经过这三日的努力,国公府上下的情况,里面哪些僭越,哪些犯法,李彦基本摸了个清楚。 当然,国公府众奴也有恃无恐。 因为许多都是权贵普遍存在的情况,二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小的武德卫能如何? 李彦确实不准备从这些禁区入手,他开始反复筛选,将国公府地位较高,吃苦最少的奴仆留下。 这群人明面上是奴,实则不事生产,游手好闲。 往常这个时候,要么回去自己的宅院里呼呼大睡,要么在平康坊搂着小娘子接受类似官员的考验。 此时熬了三天,已经受不住了。 李彦精神奕奕,盯着朱五道:“你说那晚庞四也死了?如此巧合的事情,为何不早报上?” 朱五打了个哈欠,强打精神的赔笑:“李武卫这是说的哪里话,庞四和仆一样,都是卑贱的下人,与国公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这不才没说吗?” 李彦脸色一沉:“别给我嬉皮笑脸,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这贱奴能决定的!” 朱五脸颊抽搐,垂着头,眼中闪烁出恨意。 他自嘲可以,你怎么敢真把我当成奴看待? 不过他也知道形势比人强,只能强行忍耐:“是仆错了,是仆错了。” 李彦大手一挥:“把庞四的尸体带上来。” 朱五道:“庞四的尸体,早就丢到安华门外的乱坟岗了。” 如果武敏之不装疯,有可能还会继续过问庞四是怎么死的。 但堂堂国公都疯癫了,谁还有功夫去关心一个下奴的烂命? 庞四平时手段酷厉,也得罪了其他人,第二天见无人问津,尸体就丢去喂狗了。 李彦语气变得更加凌厉:“说来说去,就是死无对证?我看你们这些恶奴,大有问题!” 朱五脸色微微变了:“李武卫,你要作甚?” 李彦凝视着他,冷冷道:“我要你们说实话,那一晚到底听到了什么!” 朱五梗起脖子:“李武卫,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彦点点头:“好!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你有许多难言之隐,先到边上去吧!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来找我!” 他换了另一位豪奴上来:“楚大,你呢?” 能称为豪奴的,都是得主人信任,拥有着出众地位的,整个周国公府也没有多少。 这个楚大,是年纪最大的一位,已经过了四十,在小民里面算是老人。 此时被李彦点名,他缓缓走出,也不避开下下来的雨点,沙哑着声音道:“请李武卫恕罪,奴年老体衰,早已经听不清楚。” 李彦问:“听不清楚,那你能看清楚吗?” 楚大慢吞吞的道:“奴年老体衰,也看不太清楚了。” 李彦道:“那你出府吧!” 楚大愣住。 李彦扬眉:“既然你年老体衰,无能为周国公效力,为何还要留在府上呢?难道说周国公念旧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 楚大赶忙道:“奴只是国公的仆从,不知什么秘密,但李武卫你也无权做这种决定!” 李彦冷笑:“你一副庸碌模样,诸多隐瞒,影响恶劣,给别人起了个坏的模样,人人都像你这般,我还怎么查案?” “我不能抓到凶手,国公就无法康复!难不成周国公的安危,还在你这小小的贱奴之下?几位内官,你们觉得呢?” 李彦看向武后派来的内侍。 为首的高太监,顿时发出谦卑的笑声:“李武卫得皇后看重,督办此案,一切全权负责,我等只是负责看护周国公的情况,好随时向宫内通报,不必询问奴的意见。” 李彦指着内侍:“你们看看,这才是对上忠心,值得嘉许的人!” 这年头确实如此,外面的豪奴嚣张跋扈,宫内的太监安分守己。 也挺可笑的。 最牛逼的主人,不该是帝后吗? 内官们得到夸奖,立刻昂首挺胸,斜睨着国公府的奴仆。 对啊,同样是下人,你们凭什么那么风光? 奴仆界,卷起来了。 眼见李彦抬出皇后,院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彦看向脸色青白交加的楚大:“看你衣着华丽,小小的仆从居然敢穿绸,你若真是国公的爱仆,先在外面委屈几日,等国公康复了,自然会接你回来!” 说罢,他猛然起身,手指一点:“来人啊,把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