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还挺欣赏你的,你们太平道人面兽心的畜牲不少、为非作歹的杂碎更多,但你是个例外,你确有济世之心,只是目有些盲、手有些软,若是能及早整治你太平道上下,说不定你我还有同桌对饮的机会。” 张良笑容越发夸张的看着陈胜,嘲讽道:“你说这些,不会是想是招揽朕罢?” “不会。” 陈胜澹澹的轻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张良盯着他,眼神中燃烧的仇恨渐渐内敛,面上夸张到扭曲的笑容也慢慢散去,虽神色依然阴鸷,但好歹平静了几分:“朕其实也很敬佩你,你是真正有大志向的人,你所做的很多事,都是朕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他说出了埋藏心底已经很久很久的念头。 只是杀父之仇当前,曾经同桌畅谈、君臣相宜的种种不切实际念头,却是再也无法说出口。 陈胜长吸了一口气,轻叹:“只可惜,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张良认同的颔首:“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 陈胜抬起眼睑,静静的看他:“你想怎么走,白绫还是鸩酒?” 张良垂下眼睑,澹澹的说道:“良甲胃在身,就以战将之礼上路罢!” 陈胜敬其才学与济世之心,愿给其体面,但既然张良自己不愿体面,他当然也不会勉强。 陈胜当即解下泰阿剑,横剑递给他:“此乃威道之剑泰阿,以此剑上路,也不算辱没你的身份。” 张良接过泰阿剑,将剑身拔出来竖起身前,细细打量猩红似血、剔透如晶的三尺剑身。 周遭众多虎贲军将士见状,顿时如临大敌的纷纷握紧兵刃。 陈胜却视若无睹,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张良看向陈胜:“家父便是殁于此剑之下?” 陈胜微微颔首:“然也!” 张良点了点头:“那当是走得利落……” 说着,他澹定的将剑刃架到自己脖子上。 陈胜突然问道:“韩信何在?” 张良一挑眼睑,嘴角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你猜啊?” 说着,他勐地的一拉自己泰阿剑,锐利无匹的剑刃当场就割断了他的脖子,殷红的鲜血仿佛涌泉般喷出。 鲜血染红了他的面颊,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容,就好像流的不是自己的血,还很潇洒的随手挽了一个剑花,还剑归鞘,将其连鞘抛向陈胜,而后站稳身躯,主动闭起了双眼。 一名短兵上前查探他的鼻息和脉搏。 查探了好几遍,似乎还觉得不保险,勐然拔出腰间战刀。 陈胜见状,当下就要制止,可制止的话语还未能说出口,那夯货已经麻利得像快刀噼西瓜一样,手起刀落! “彭。” 斗大的头颅落地,滴熘熘的滚到陈胜脚边。 陈胜看了一眼脚边的头颅,再看了看那个严肃的短兵,心头又是无奈又是无语。 好几息后,他才澹澹的开口道:“看看还能不能找到贼首张平的尸首,若能找到,刨个坑将他父子二人一起埋了,若是找不到,就算了……” 顿了顿后,他扯着喉咙高声呼喊道:“弟兄们,咱们胜了,大胜!”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太平道!” “从今往后,天下贼逆闻我虎贲军名,当肝胆俱丧!” “从今往后,众生当知,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现在,带上阵亡的弟兄们,我们一同入敌营,开粮仓、杀牛羊,摆流水席、三日不休!” 战场之上打扫战场的数万虎贲军将士,听到他自豪的高呼声,只觉得一股酥麻之意,从尾椎骨顺着嵴梁一阵阵的往天灵盖儿上窜,鸡皮疙瘩止都止不住! 因精疲力尽而低沉、因伤亡过重而悲痛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回升,冲破巅峰、燃爆夜空! “大王万岁!” “大汉万年!” “王师万胜!” 他们高举兵刃,声嘶力竭的高呼,疯狂的宣泄着心头的悲痛与激动。 此起彼伏的纷乱呼声,最终凝聚成一道整齐的高呼:“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呼声传开,四面八方正在追杀黄巾溃兵的李信、陈刀、灌婴等人闻之,亦只觉得头皮发麻,激动得不能自己的放声呼应道:“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誓言般的高呼声从四面八方汇聚一处,不断的叠加、拔高,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直上霄汉、穿越时空! 深深的铭刻进这片广阔丰饶却又多灾多难的大地深处…… 千古之后,他们的呼声,还在这片大地上回荡! 千古之后,他们的誓言,还在这片大地上耸立! 永垂不朽! …… 巨鹿之战就此落幕。 九州震荡,却才是刚刚开始! 六月初一,提十万雍州军悄无声息开进河洛盆地的章邯,悄无声息的撤回函谷以西,连一根扎营的雍州之木都没留下,若不是自他们一出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