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路。 蒙恬聚精会神的打量舆图,很快就从中得到了一个结论:就算青州宋义出兵徐州,伪齐覆灭也已是定局,再无任何变数! 伪齐王廷,眼下位于胶南,仅余不到一万兵。 而唯一有能力出兵援助伪齐的青州宋义军,无论陆路、水路,都无法赶在他红衣军抵达胶南之前,与伪齐合流。 注意,青州的宋义军,只是有这个能力,而不是有这个可能。 他宋义若是有这个胆量入徐,又岂会拖到现在? 就在蒙恬聚精会神的琢磨舆图之时,陈胜突然开口道:“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所为不似仁君?” 蒙恬一愣,回过神来连忙抱拳道:“末将不敢!” 陈胜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不敢?” 蒙恬连忙又道:“启禀大王,末将绝无此念!” 陈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得蒙恬心头直发毛了,陈胜才叹了一口气,澹澹的轻声道:“其实我也认为今日杀戮过重,不教而诛亦有违我大汉以法治国之根本。” “然过不在我!” “我是本着只株首恶不连坐之心来的,是他们自己不肯给自己留活路!” “这是第几次?” “你来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了?” “打不过,就悬赏刺杀。” “打不过,就勾结妖族设伏。” “啧……” “人人都当我陈胜是泥捏的!” “人人都欺我陈胜是老实人!” “可就算是泥捏的,也总该还有三分火气吧?” “我若再惯着他们的臭毛病,指不定他们下回又想出什么下三滥的招数来招呼我!” “这回是大毛给我挡了一劫。” “下回轮到谁?” “是你蒙恬?” “还是他陈风?” “凭什么?” 他抬起头,和往常一样和煦的笑了笑,眼神却森寒得刺骨:“凭什么好人就该被枪指着?凭什么君子就给该被欺之方?” “我忍不了这口腌臜气,也不准备忍!” “那就只能杀!” “杀得他们胆寒,杀得他们怕!” “杀得往后任何人想动我大汉的歪心思,都必须先想想,他担不担得起我汉廷的怒火、顶不顶得住我汉廷的屠刀!” “九州如此!” “九州之外亦如此!” “此乃杀一儆百,一劳永逸!” 陈胜合起了双眼。 他想起了昔日那个陈胜,那个看着陈七他们砍黄巾道徒的头颅,差点将胆汁儿都吐出来、直呼噩梦的陈胜。 再想起了前世那句他曾深以为然的话:本性善良的人都晚熟,而且都是被猎人催熟的,后来虽然开窍,但是仍然保持善良与赤诚不断地寻找同类,最后成为最孤独一个。 或许,他的本性,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善良吧…… 蒙恬亦沉默了许久,而后浓重的叹息了一声:“末将真不觉大王今日之作为有何不妥,伪齐勾结妖族、霍乱九州,百死不可赦……末将只是以为,大王圣人之姿,必当声托弦管、名垂竹帛、万世诵扬,岂可与烂泥同污?些许小事,末将来做便是,何须劳动大王亲自动手!” 陈胜睁开双眼,豪气万丈的大笑道:“我自做我认为当做之事、能做之事,是非功过,自由后世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