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面板,面色阴沉如水的立在包裹着大毛的乌黑光茧之前,直至听到光茧内的响起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声之后,他的面色才微微一松。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有心情仔细打量战场。 河畔那边的战斗,或者说是屠杀,早就已经结束了,王廷侍卫们这会儿儿正一箩筐一箩筐的捡着龙虾螃蟹。 他们在北疆吃腻了野味,这还是头一回看到海味呢。 而蒙恬正在指挥大军救治伤员、打扫战场。 整座战场都笼罩在一股愤怒而压抑的气息之下。 这一战的伤亡,不小! 在两军杀成一团之际强行撤兵,无论是什么原因,其实质效果都无异于一场大溃败! 而伤亡,总是发生在溃败的过程中…… 但眼下士气已挫,勉强整军再战,亦是强弩之末,得不偿失! 陈胜略一沉吟之后,便断然开口爆喝道:“王廷侍卫何在!” 一千王廷侍卫齐齐扔下手里的海鲜,站直了身躯高声回应道:“标下在!” 陈胜纵身跳到一匹战马上,拽着缰绳怒喝道:“随我追击敌军!” 众王廷侍卫轰然应诺道:“唯!” 蒙恬闻声大惊失色,匆匆忙忙狂奔过来,一把拽住陈胜胯下战马的马嚼子,急声道:“大王万金之躯,岂可孤身犯险与瓦罐碰?” 陈胜上身前倾,面色无喜无悲的看着他说道:“我乃是红衣军团之将?” 蒙恬愣了愣,慌忙摇头道:“末将绝非此意……” 陈胜不耐烦的打断道:“王廷侍卫乃红衣军团战斗序列?” “不是!” 蒙恬不敢多言,但依然紧紧的抓着马嚼子不撒手。 陈胜看了一眼他抓着马嚼子的手,眼神之中的怒意已经有些按耐不住:“那我可曾干涉过你的指挥?” 蒙恬无奈,只能撒手抱拳道:“请大王三思!” “我已经三思,无须再思!” 陈胜抓起纯钧剑高高举起,怒声咆孝道:“此战不留俘虏,战场击溃,便在战场砍死;河畔击溃,便在河畔溺死;城池内击溃,便在城池斩死……我要让九州所有人都知道,勾结妖族者,杀无赦!” 一言既出,战场上所有红衣军将士都勐地一抬眼,眼眸中喷出两道火焰来! 霎时间,连躺在担架的伤兵都努力举起自己的配兵,拼命的嘶喊道:“杀无赦!” 从来就只有我们红衣军砍人! 几时有人敢砍我们红衣军? 都得死! “驾!” 陈胜一夹马腹,驱动战马奔出。 一千王廷侍卫紧随其后。 蒙恬眼皮子狂跳的目送激荡的鲜红披风渐行渐远,扭头便高声呐喊道:“每营留下一个连打扫战场、照料伤员、守卫护国神兽,余者立刻整军,随我支援大王!” “喏!” “喏!” “喏!” …… 这厢蒙恬的眼皮子在狂跳。 那厢领着大军撤回东武县的彭越,眼皮子也在狂跳,他奋力抽打着胯下战马,沿着大军来回的狂奔,一边狂奔一边急躁的高声大喊道:“……釜柴、锣鼓、旌旗,统统丢弃,战车解开马匹,横置在道路中心阻挡汉军……跑起来、都他娘的给乃公跑起来,回了城就安全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头就和哑巴吃了黄连一样的有苦说不出! 勾结妖族,绝对不是他的本意。 他接到的王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将来袭之汉军阻挡在潍水之畔,交战之时将有援军从侧翼配合他击溃汉军。 他是疑惑过,城阳郡内哪还有什么援军? 或者说,他心中其实有所猜测,所谓的“援军”,极有可能来自于自家大王敕封的那位“东海龙君白帝子”! 但他就算是猜到了又能怎样呢? 他难道还能不尊王令?做那背主求荣之徒? 现在好了,他配也配合了,妖族袭也袭击了。 但没有伤到汉军筋骨不说,这个恶果还要他来扛! 以他对红衣军以及那位汉王过往战例的研究,他们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再不逃,老命休矣! “报……” 就在彭越暗自叫苦不迭之际,忽有斥候高声呼喊着纵马狂奔而来。 彭越一听到这声惊惶的叫喊声,心下就咯噔了一声,右手暗暗的落在了腰间佩剑之上,青筋暴起。 斥候狂奔至彭越身前,抱拳行礼道:“启禀上将……” 还未等斥候将“军”吐出,彭越突然拔剑,快速闪电的一剑斩下斥候的头颅,须发喷张的怒喝道:“军情不外张,竖子岂敢乱某家军纪!” 周遭的伪齐士卒眼光异样的看了看那具“噗噗”冒血的无头尸,再看了看忿怒的彭越,大部分人心下都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当即默不作声的一边发足狂奔,一边拔下身上的甲胃扔到道旁…… 彭越见状,眼角抽搐了一下,却还不能作色,只能肃穆的高声怒喝道:“传某家军令,后军变前军,结方圆阵与敌决一死战!” “喏!” 一众传令兵打马匆匆向着后军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