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是长宁坊的那些自小看着陈胜长大的陈家人,在陈胜自立为王之后,都鲜少再到陈家大院走动。 虽然依然经常有叔伯婶娘,拿着自家刚刚出锅的吃食追着塞进路过的陈胜怀中。 但再没有人敢掐陈胜的脸,也再无人敢拈起衣角替他擦拭眼角的眼屎…… 亲近,依然是发至内心的亲近。 但敬畏,也是发至内心的敬畏。 这很冲突。 但亲近在前、根深蒂固,也就慢慢的习惯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做了大王的陈胜,依然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陈胜,那个能吃下他们家蒸饼、喝下他们家肉汤,一口一个叔伯、一口一个婶娘的陈胜。 但凡陈胜端起君王的架子,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成为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好半响,陈月才终于鼓起勇气,起身向陈胜揖手道:“大王……” 陈胜虎着脸看了她一眼,将头往另一边一撇。 陈月懵了,不知所措的向陈刀递去求救的目光。 陈刀很是熟稔的笑道:“小娘无有我大汉官职在身,大郎穿衮服或披挂甲胃的时候,你可以叫他大王,其余时候,你都得叫他大弟。” 陈月愣了愣,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大,大弟!” “哎!” 陈胜应了一声,笑呵呵的点头道:“这才是一家人嘛!” 人心可能都是捂热的,当初的陈胜,也总以利益得失来衡量人际关系。 陈家人与陈骜用不计得失将他捂热,他比任何人都更想保持这种现状。 哪怕他很清楚,随着权力与利益越来越大,以及时间的推移,这份难能可贵的亲情,终究会一点点的慢慢变质。 但他仍固执的希望,他活着一天,陈家就和和睦睦、热热闹闹一天。 保护陈家人不受乱世荼毒,是他起兵的初衷。 现在或许他已经有了更大的志向。 但他从未忘记自己的初衷。 陈月看着他干净的笑脸,那颗忐忑的心终于也放了下去,“嘿嘿”的憨笑道:“大弟,俺临行前,阿爹命俺给你带话,说幽州军至多还能撑两年,让你早做准备!” “两年?” 陈胜心下巨震,看了一眼陈刀,却见陈刀也是一副又震惊又疑惑的模样,当下连忙追问道:“长姐,伯父可曾说明,幽州军为何只能撑两年?” “是至多两年!” 陈月纠正道:“至于原因,阿爹没有说,俺就不知道了。” 陈胜再次将目光投向陈刀,希望陈刀这个自小在北疆长大的幽州军老卒,能多少给自己一些提示。 陈刀沉吟了片刻,沉声道:“恐怕,是上将军他老人家,快要撑不住了……” 陈胜:“何出此言?” 陈刀想了想说道:“我曾听大爷提过一句,说我幽州军之战阵,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力敌百万犬戎而不落下风,乃是因为上将军他老人家一直在以自身为基石,承转九州大阵之力入我幽州军之战阵!” “前年九州大阵破碎之际,我便曾忧心过,没了九州大阵之力入战阵,我幽州军该如何抵挡百万犬戎攻伐,后来一直未曾听闻过北疆防线告急,才慢慢熄了此念!” “而今想来,怕是上将军他老人家,以自身的力量,填补了九州大阵之力的空缺。” “那么大一个北疆防线,上将军纵是该盖世之力,又能支撑多久?” 他神色郁郁,语气中饱含激愤之意。 “兵圣……” 陈胜拧起眉头:“若我命稷下学宫振兴兵家学说,是否能减轻兵圣他老人家几分……” “负担”二字还未出口,他突然就想到了稷下学宫内百家争锋,心下突然一个恍忽,暗道:‘百家争鸣,莫不是为此?’ 陈刀摇头:“这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王贲将军不是已经入了我大汉吗?大郎何不去问问王贲将军,他定然比我更清楚北疆的情况!” 陈胜心道了一声“也是”,以王贲在幽州军中的地位和实力,他知晓的应该不比自家大伯少多少才是。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的想到从项梁到王贲,先后如此多的幽州军强将悍卒解甲归田,是否就是因为北疆防线破碎之势已不可改,这才藏兵于民? 这些问题,看似离陈胜还很远。 但他已不得不面对。 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他已经是九州个子最高的那一小挫人之一。 现在还不想想该如何应对,等到真需要他顶上去的时候,他才手忙脚乱的带着红衣军上去送死吗? 还有,北疆防线若是破碎,陈骜又该何去何从,不提前想想应对之法,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陈骜战死在北疆吗? “行了,这些烦心事回头我再去找王贲询问!” 陈胜起身,笑呵呵对陈月说道:“长姐,到了大弟这里,就是到家了,我汉廷没有什么宗室之说,但只要不欺人,我大汉有的,长姐都可以有!” 陈月愣愣的一仰头:“啊?” 陈刀起身笑道:“小娘天性纯善、嫉恶如仇,在军中家小之中,便是除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