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就算有人察觉出了这仗打得不对,那点“世人皆醉我独醒”的警惕心,也会很快就被山呼海啸般的盲目乐观情绪所淹没! ‘不对?这有什么不对?那红衣贼压根就不敢跟我们打,分不分兵有什么区别?再说,这时候聚兵一处,那不是主动让开道儿给这两支红衣贼跑路么?走脱了这两支红衣贼,你担得起这个责么?’ ‘那可都是战功啊,俺升百将就指着他们了,你上不上,你不上俺可上了啊……杀啊!’ ‘意,瞧把你能的,你比大帅还厉害哩?’ ‘贪生怕死的熊玩意儿,死开,好狗不挡道!’ 别说底层的士卒盲目乐观。 就连任嚣,都被这场空前的胜利所迷惑了双眼,帅帐一再前移,半个时辰一批传令兵询问各部曲的战况! 但在这样热火朝天的盲目乐观情绪之下,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将校敢告诉他说‘启禀大帅,敌军太过奸猾,我部一无所获’? 他得到的战报,当然都是诸如“我部大胜,斩首三千级”、“贼军已被我天军合围,插翅难逃”、“我部已势如破竹,直指贼军本阵”这样的捷报! 什么,谎报军功乃是死罪? 敌军都已经是锅里煮熟的鸭子了,早吃晚吃都是吃,这怎么能算是谎报军功呢? 这顶多也就只能算是提前上报军功! 就在这样士气暴走得盲目乐观当中,十万徐州黄巾军的防线越来越杂乱无章、越来越不成体系,就像是一个筛子一样,看似密不透风,但实际上密密麻麻都是破绽…… 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 …… 四日后、吕县。 刚刚巡视完粮仓的陈胜,风风火火赶回县衙大堂,大堂内一众将校等候多时。 “末将拜见大王,吾王万……” “好了,别多礼了,清点完毕没有,还有多少部队没有归建?” 陈胜一摆手掠过了繁琐的见礼,脚下不停歇的大步走到大堂上方,一把抓紧粗瓷水壶勐灌了一气。 一众将校弱弱的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 直到他放下粗瓷水壶之后,一名佩戴着将星臂章的二军师长才出列抱拳行礼道:“启禀大王,经过粗略的清点,各师各团均还有超过两成的袍泽未按计划归建,末将已紧急派出大量探马,沿各撤退路线寻找失散的袍泽!” 此言一出,大堂内部的气氛登时就有些压抑,众将校齐齐羞愧的垂下了头颅,不敢直视堂上的陈胜。 下邳之战的“剧本”提前就已经发放到了他们的手里,先化整为零、再化零为整的撤退计划也是陈胜和蒙恬手把教他们的。 到如今再回头看,这场大戏的全过程,都是按照剧本编织的流程在走,没有出现任何“演出事故”级的遗漏。 那么,剧本没问题、撤退计划也没问题,执行过程中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除了说明他们统兵无方,还能说明什么? 陈胜听后,心底亦涌出了一股子邪火儿,负在背后的手掌捏得骨节发白! 足足沉默了十几息后,他才勉强压住心头邪火儿,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这次的纰漏,罪责在我,是我严重低估了‘主将阵亡’对于底层士卒的影响,这才导致假戏真做,士气崩盘。” 此言,既然有减轻这些将校心中的负罪感,鼓舞士气、振奋军心的用意在内。 也是他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反思。 他知道主将阵亡对于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 但他以为,他已经提前将剧本下发到团一级,并将自己的存在传达到连一级,就能顺畅的接替蒙恬成为大军的主心骨。 但他以为,他用新军练兵法和士官培训学院双管齐下组建起来的大军,具备远远强于严重依赖主帅的旧式部队的组织能力和抗压能力。 可是他到底还是严重的低估了“兵败如山倒”的巨大惯性。 陷入恐慌的士卒,根本就不会给他接替大军主心骨的时间,也不会给大军发挥出新军组织力和抗压力的机会! 最终导致他的以为,停留在了他以为的阶段。 这个教训,委实在是太沉重,也太深刻了! 陈胜心头在滴血…… “稍后我自领八十军棍,以正军法!” “至于你们在这次大撤退中暴露出的种种问题,到此便一笔勾销、不再追究,此役是赏是罚、是升是降,皆视你们后边的表现而定!” “现在‘诈败’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真正一决胜负之时!” “尔等务必振奋精神,厉兵秣马、整军备战!” “我红衣军自成军以来未尝一败,此役也决不会意外!” “尔等皆是我兵科走出的良将,关起门来我们便是师徒,是以有话我也不藏着掖着,此战我二军不但要胜,还要胜得干脆、胜得漂亮,谁要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扯我二军的后腿、给我红衣军脸上抹黑,进了军法处可就别再提你是我陈胜教出来的弟子,我陈胜丢不起这个人!” 陈胜神色肃穆,音调渐渐拔高,磅礴的威压好似潮水般倾泻而出,无形之中似将这座并不宽敞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