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所有请求,孤王都不会答应……” 陈胜淡淡的道:“不过孤王倒是可以与你搏浪军做一笔生意!” 曹咎恭恭敬敬的揖手:“请殿下示下。” 陈胜抬起右手,慢慢竖起三根手指:“军队有三大主体,一曰将卒、二曰兵甲、三曰粮钱!” 顿了顿,他微微抬头,直视着殿下的曹咎:“你们搏浪军不缺钱粮吧?” 据陈胜所知,搏浪军与幽州军这两大南征北战军团,皆有就地补充兵源和粮草的权力。 也就是说,搏浪军可以从荆州和扬州,补充粮草和兵源。 而荆州与扬州,本就是九州有名的富庶之地,又都未曾受旱灾波及,产粮情况比之冀兖豫三州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曹咎用余光看了一眼陈胜竖在身前的三根手指,迟疑了好几息后,才微微点了点头,没答话。 他已经猜到陈胜要与他们搏浪军做什么生意了,他不敢答应,心底下却思忖着‘这也不失为是一种办法’。 “很好!” 陈胜收起食指和手指只剩下一根大拇指:“你们缺将卒,独木难支,没关系,我红衣军有三十万袍泽弟兄,但得你们拿粮食来请:新粮十万石或陈粮十五万石,可雇佣一万红衣军将士入荆州作战一月,随军粮秣由你方拨付,小本生意、先粮后兵,概不拖欠!” “只要你们给得起粮草,便是要孤王亲自领兵入荆作战,也不是没得商量!” 说到此处,他再竖起食指:“你们兵甲箭矢消耗太大,没有朝廷支援支撑不住,也没关系,我汉王廷刚刚换装完毕,卸下来的周王廷兵甲,堆积如山,也得你们拿粮食来买——末等皮木甲五石一副,中等铜皮甲五十石一副,上等连环铠五百石一副,刀剑统一价十石一口,戈矛五石一口,箭矢十壶一石,一手交粮、一手交兵甲!” “只要你们给得起粮草,便是要冲车、弩车、战车,我汉王廷都能卖给你们……” 曹咎先听到请一万红衣军入荆州作战需要支付十万石新粮或十五万石陈粮,还只是皱眉,心头嘀咕着,这个价钱……略贵,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听到兵甲箭矢的价格之后,他忍不住“嚯”了一声,满脸震惊的看着殿上的陈胜:箭矢都论石卖?你家箭头金子做的?你怎么不去抢? 陈胜注意到他震惊中混合着丝丝鄙夷的目光,不屑的扯了扯嘴角:抢?抢哪有我这来得快! 曹咎被他的无耻给打败了,无语的捏掌长揖到底,悲声道:“殿下,吾搏浪军虽说还有些家底,但那也都是江东父老辛勤耕种,一粒一粒攒起来送到吾搏浪军手上,襄助三军抗击百越蛮夷的一腔热血,余实不忍……” 陈胜面无表情的打断道:“说人话!” 曹咎干脆利落的道:“可否便宜些……” “便宜”二字一出口,他就突然反映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蠢话,霎时间,周身汗出如浆……方才陈胜话语里那商贾味儿实在是太浓郁了,令他都忘记了,这位可不是什么商贾,而是反王啊! 反王也是王,同样言出法随! 跟反王讨价还价? 和老鼠问老虎可不可以不要欺负自己,有什么分别? 短短几息之间,曹咎就将遗书的内容都已经想好了:高堂在上,不孝子顿首…… 就在他等着殿上陈胜爆发雷霆之怒时,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将信将疑的声音:“倒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便宜,但你做得了主吗?可别孤王与你好不容易才敲定买卖,你一回搏浪军就啥都不认了,又重新派个人来与孤王谈,你们的时间不值钱,孤王的时间还金贵呢!” 曹咎愣了好几秒,才狂喜的连声道:“算数,末将说话算数,军中绝大多数杂务皆是末将一手操办,上将军鲜少过问……” …… 陈七送曹咎匆匆离开镇守府,赶回荆州像廉颇汇报工作。 陈胜独自一人歪坐在镇守衙上,一手摩挲着下巴,仔细思考着曹咎刚才所说的百越蛮夷的情况,以及搏浪军所面临的困境。 潜意识里,总感觉事情好像哪儿不太对劲儿! 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劲儿,他又说不上来! 百越入侵荆州不对吗? 好像不是,九州大阵都破碎了,异族人踏足九州不再受九州大阵压制,犬戎人都可以大举攻打北疆防线,百越人凭什么不可以? 那是搏浪军打不过百越人不对吗? 好像也不是,曹咎不都说了吗,百越人这回是拖家带口一波流,搏浪军又失去了朝廷的支援,顶不住百越人的凶猛攻势,也很正常…… 那是哪里不正常呢? 陈胜往上捋了捋额角,身躯后仰靠在塌背上,双眼仰望着头顶上雕龙绘凤的赤色房梁,慢慢将思维放宽,将时间放宽到一年、两年,将目光拔高的整个九州之上,再将搏浪军所面临的困境放入其中比较。 旱灾、兵乱、妖魔复苏、异族入侵…… “嘶……” 陈胜突然抽了口凉气,猛地拧起了眉头。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不对了! 也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