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心中耸立的那座勇气高塔。 远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巍峨、那么坚不可摧! 几乎是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彻底崩塌了,碎成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的残渣! 他本能般的转身拔腿就逃。 但转身,后边也还是无穷无尽的漆黑大军! 再转身,右边依然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大军! 似乎整座天地之内,就只有他这一点素净的白色…… 他崩溃了! 彻底崩溃了! 歇斯底里的“啊啊啊啊”的哀嚎声,在原地疯狂的打转…… “轰隆隆……” 铁蹄漫过,钢刀带起一抹凄凉的雪线,斩下了他的头颅。 僵硬的思维,在无穷无尽的痛楚之中,渐渐陷入黑暗…… 没过多久。 他再一次出现在了无穷无尽的黑色大军当中。 仍是一身素净麻衣。 仍是一柄三尺铁剑。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无穷无尽的痛楚与恐惧之中。 他在思维流动的刹那间,就张口“啊啊啊”的咆孝。 但下一秒。 有一口钢刀裹挟着凄厉的劲风呼啸而至,他的头颅再一次飞起。 这次,他运气好,还看到了自己那具“噗哧噗哧”的喷着血浆的无头躯体。 “啊啊啊……” 头颅飞起。 “啊啊……” 头颅飞起。 “啊……” 头颅飞起…… “我啊你们妈啊!” 不知道多少次死亡循环之后,陈胜的心智终于在崩溃的基础上再度崩溃了一回! 如果说,先前只是勇气的高塔碎裂成了一堆无法拼凑的残骸。 那么,现在连他的理智,都已经被死亡的破壁机,疯狂的搅拌成了一堆粉末! 他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一剑噼飞眼前的钢刀,体内所有内气,像是泼出去的水,一击轰然爆发。 狂暴的剑气,在刹那间将他周围三丈之内的所有黑甲骑士碎尸万段! 他双目赤红得看不见半分童色,手脚并用的像一只抓捕猎物的豹子般窜出去,一头扎进了无边无垠的黑甲大军之中。 挥剑。 挥剑! 疯狂的挥剑! 七杀剑! 万千疾雨剑! 雨打芭蕉剑! 血浆在喷涌! 残肢在纷飞! 尸体在横陈…… 没有章法! 不知进退! 脑里、心里、手里,通通只剩下一个“杀”字儿! 前进是杀! 后退是杀! 挨到要杀! 死也要杀…… 水到绝境是飞瀑,人到绝境即重生! …… 阴郁的草原似乎永远也等不到天明。 无穷无尽的黑甲大军也不是只会被动的等着陈胜开无双割草的榆木疙瘩。 他们如同一支真实大军一般,会冲锋、会布阵、会合围,也会怒吼、会咆孝、会哀嚎…… 而陈胜自己也在不断的死亡,不断的重生,不断面临种种出于他预料之外的情形。 死亡的大恐怖,宛如跗骨之蛆一般的死死追着他。 令他无暇去思考,为什么要杀戮、除了杀戮之外是否还有别的方法。 不前进! 就会死! 不挥剑! 就会死! 不杀人! 就会死! 他并非是不知疲惫的机器。 只是连感知疲惫的闲暇都没有。 连疲惫都没有。 更何况是麻木…… 渐渐的。 渐渐的…… 铁剑的重量,变得若有似无。 他几乎感觉不到铁剑的存在,只要他感知到周围有生物活动的迹象。 下一秒那个生物就会失去生命迹象,变成一体尸体倒在地上…… 而肉眼所见到的每一个黑甲士卒,也不再是他们穿戴和生长的模样。 而是一个个行走的破绽集! 甲页交界处是破绽。 手臂挥动的幅度太大是破绽。 头颅抬得太高依然是破绽! 他的脚步开始变得轻灵。 直线向前。 越走越快…… 所过之处,黑甲士卒尽皆像是被施加了定身咒一样陷入静止状态。 待他远离之后,再成排成排的倒下。 在这种轻快的杀戮节奏之下,他那被死亡的大恐怖挤出躯壳之外的理智,也终于一点点的落回躯壳之内。 但此刻他的躯壳之内,早已被无穷无尽的杀意所填满。 理智回归之后,也只能被动的接受杀意、品味杀意,乃至于享受杀意…… 杀戮仍在继续。 陈胜从南杀到北。 再从北杀到南。 他沉浸于杀戮之中,不知疲惫。 而黑甲大军的数量也没有随着他的杀戮而减少,同样也知退却。 这似乎是一片永远也没有尽头的修罗场…… 不知过了多久。 嗯,这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