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出产的羊肠线,拿起鱼钩般的缝合针,快速穿好线。 羊肠线的主意来自于他,给羊肠消毒的过程也是由他提交给梅花山庄的。 但炮制的过程,却是好几位陈郡顶尖的纺织手艺人一起动手剥丝、纺织而成,目前尚且无法量产,只能小范围供应,但陈胜命梅花山庄着手建立羊肠线制作工作室,相信用不了多久,羊肠线就能小规模的量产。 陈郡现在什么都缺,独独不缺劳动力…… 陈胜用烈酒给自己净了手,开始用针线生疏而稳定的给年轻士卒缝合伤口。 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半尺长伤口,在羊肠线的拉扯,慢慢的合拢。 “刀剑伤口,血肉往创口两侧的翻卷,如果不进行缝合,任其自动愈合,会加重伤口化脓、溃烂的几率,伤口愈合的时间也会大大延长。” “用特殊的羊肠线缝合伤口,不但能极大的减低伤口化脓、溃烂的几率,还有加速伤口愈合的功效,原本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养好的伤口,一个来月就能养好。” “这种羊肠线,郡中已经在安排人手加大生产,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足够供给所有在厮杀中负伤的弟兄们使用……” 他一边专注的给年轻士卒缝合伤口,一边给学习的军医们教学。 鲜血,将他的双手也染成了血色! 宛如屠夫屠宰牲畜的残酷画面,别说是认真学习的众多军医感到头皮发麻。 就连围观的那些个刀子噼到眼巴前都不见得会眨眼的红衣军将士,都感觉到口干舌燥、手软脚软…… 但就在他们恐惧的目光当中,陈胜已经将皮开肉绽的创口缝合完毕,再一次取出烈酒,给创口消毒。 蜈蚣状的缝合伤口的确很丑,但相比先前好似野兽豁着张血盆大口的伤口,已经要好看太多太多了! 再次消毒之后,陈胜取出行商陈家的特制金疮药,给年轻士卒的伤口涂抹上,重新取出干净的绢布,给他包扎。 包扎完毕后,伤口终于不再渗血。 陈胜再次伸手探了探年轻士卒的脉搏,感觉先前似有若无的脉搏,已经稍微平稳一些后,才终于长长舒出了一口气……这个过程,对他而言也不算轻松。 他站起身来,转身看着众多目瞪口呆、满头冷汗的军医们,正色道:“平心而论,你们觉得是用我这种手法处理伤口,他活下来的几率大一些。” “还是你们那种不管伤口有多深、不管伤口有多大,不管砍伤他们的刀剑是不是前一刻才刚从粪坑里掏出来,胡乱找一块脏不拉几的抹布给他们止住血,就不再理会的手法处理,他活下来的几率更大一下?” 众多军医听言,齐齐垂下来的头颅,不敢说话。 即便是他们并不知晓陈胜每一个清创步骤的意义,如此大的差距也令他们不需要等待这名年轻士卒痊愈,就能直接知道结果。 “我知道你们想说,我给他处理创口,用了太多的药物和绢布……但那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 “那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 陈胜面无表情的一句一顿说道,浓重得令人窒息的威势笼罩着他。 这个时候,他不再是方才那个谆谆教导他们的医道先行者。 而是那个敢于举剑向朝廷宣战的一方霸主! “缺药物、缺绢布、缺人手,你们尽管提交公文给我,我会想办法去解决。” “我解决不了,是我的责任!” “但如果我给你们提供充足的药品、绢布、人手,你们还令原本可以救回来的袍泽弟兄,死在你们的手上……” “那就是你们的责任!” “常言道医者父母心。” “我不求你们对每一个负伤的袍泽弟兄都有父母心,我只要求你们尽职尽责的履行好你们的职责。” “他们的战场,在战场上。” “你们的战场,在伤病营。” “他们拼命打胜了每一场他们能胜的战役。” “你们也该拼命医治好每一个能治好的袍泽弟兄!” “我话讲完,有没有没听明白的?” 他移动目光,慢慢扫过每一个军医的面颊,每扫到一人,那人便勐然一抖,慌忙将垂得更低。 “我问你们……听明白没有!” 陈胜陡然暴喝出声。 众军医勐然一惊,慌忙揖手道:“回上将军,小人明白!” “很好。” 陈胜重重的点了点头,朝着地上的年轻士卒一挥手,沉声道:“送他进伤兵人,三天一换药!” “即日起,近卫营更名铁卫营!” “铁一样的近卫营,战至最后一人都不曾有一人退却的铁卫营!” “他就是我铁卫营的营长!” 话音落下,周围的所有人齐齐抱拳弯腰,齐声道:“唯!” 他们看向地上那名仍旧处于昏迷之中的年轻士卒。 他们知道,从今日起,他就算是插上翅膀,青云直上了…… 但他们一点儿都不嫉妒,内心之中只有敬佩。 因为这是他和他的袍泽弟兄们,拿命换回来的! …… 陈胜步入帅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