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夕,至暗时刻。 陈守所部,打着火把,高举姬字旗号,堂而皇之的向阳翟城行军。 城上守军得闻大军来犯,大骇。 陈守所部兵临城下之时,胡郡尉早已被部下的校尉们七手八脚的从香喷喷的姬妾怀抱中拉出来,按上了墙头。 然而胡郡尉瞅着城下一眼望不到头儿的火龙,也惊惶得头皮发麻,双腿瑟瑟发抖,只恨不得拔出刀子,在周围这些王八蛋身上捅出十个八个血窟窿:平日里有好处的时候没见你们这王八蛋先孝敬乃公,而今兵临城下,倒他娘的心齐起来了! “城外的弟兄!” 胡郡尉鼓起好大勇气,才强笑着扒着箭垛对着城下高喊道:“是哪位大人的部下?” 就见火龙之中一阵骚动,一条身着锦袍的昂然汉子在百十甲士簇拥下,越众而出,身后三丈高“姬”字帅旗,在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见。 “瞎你们的狗眼!” 那昂然汉子嚣张跋扈的指着城头上,破口大骂道:“竟连朕的‘姬’字帅旗都不认得?还不快快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若是耽搁了时间,令那陈郡小儿杀将过来,尔等担得起这个责吗?” 胡郡尉听言,竟无言以对。 ‘你骗人……’ ‘你这分明就是陈郡那边的口音!’ 他无语的偏过头看向周遭的诸多郡兵将校,发现大多数校尉都满脸欢欣之色,只有极少数人目光闪烁的望着自己。 显然。 只有极少数校尉看出了城下这支兵马并非安邑府兵。 不过这些人即便是看出来了,也没打算点破,都在装傻等自己表态。 霎时间。 胡郡尉就面临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选择! 一,拆穿城外兵马陈郡兵的身份,即刻引得城外兵马攻城。 二,装湖涂,打开城门放城外兵马入城,颍川郡自此易主! 胡郡尉一言不发俯览着城外不动如山的火龙,心头绞尽脑汁的权衡利弊着。 若是拆穿城外兵马的伪装,就将会有两个可能性。 一、陈郡兵马攻得下阳翟。 二、陈郡兵马攻不下阳翟。 毫无疑问,他若是拆穿城外这支兵马伪装,一旦城破,必杀他祭旗! 可就算是城外兵马攻不下阳翟,他这个郡尉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 自古以来,攻城战便大多都是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他作为阳翟兵马的统兵将领,必将成为许由的出气筒! 思及此处,胡郡尉不由摸了摸额头上凹凸不平的伤口。 但关键是,陈郡兵马会攻不下阳翟吗? 依胡郡尉看,不太可能。 虽然他们有五千郡兵,还坐占城池之利。 但城外这可是陈郡兵啊! 一万人就能覆灭扬州屠睢十五万兵马,八千人就能追得三万安邑府兵跟群兔子似的满地乱窜的陈郡兵啊! 他们会打不下区区一座阳翟城? 就算是一时攻不下,陈郡内可还有几万陈郡兵呢,随时可以增援颍川。 而他们颍川呢? 安邑刚折了三万府兵在颍川,还敢遣兵来援吗? 无有援兵,陈郡兵就是耗都能耗死阳翟这几千郡兵…… 一旦城破。 纵然他能在陈郡兵的追杀下逃得一命。 许由也不会放过他! 反之…… 若放陈郡兵入城,只要操作得到,很轻易的就能在陈郡那边先立下一功。 借此献城之功,不但他胡氏的身家性命能得到保障,说不得,他未来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哪怕是往坏的方向想,就算陈郡方面不认可他的献城之功,哪怕是为做给天下人看,也顶多只是闲置他,绝不会杀了他……这也比在许由手底下成天提心吊胆的为官强得多啊。 许由啊许由,既然你不仁,便休怪我不义了! 胡郡尉抚摸着仍然隐隐作痛的伤口,当即下定决心! “速速放下吊桥,迎王师入城!” 胡校尉按着剑,纵声高呼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便感觉到周围悄悄默默盯着自己的数道眼神,骤然一松,回过头若无其事的望向城外。 他微微一怔,旋即背心陡然沁出一层冷汗。 好险…… …… “铿铿铿……” 令人牙酸的绞盘转动声中,沉重的瓮城闸门重重坠地,连通护城河对面。 这连派个人出来问问都不派就直接开城门的干脆利落架势,倒是将城外的陈守一行人给唬住了。 陈小二凑到陈守的身畔,小声询问道:“将军,谨防有诈!” 陈守想了想,低声道:“我们才是诈!” 陈小二无言以对。 陈守攥进了战马缰绳,低喝道:“传令各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谨防有变……入城!” 传令兵四下奔走,压低了声音疾呼道:“将军有令,各营打起精神,谨防有变!” 三团在前、四团在后,两团人马鱼贯入城。 陈守将“姬”字帅旗置于四团之内,自己则在亲卫营的护持下,混在三团内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