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连声道“不敢不敢”。 陈胜见状,无奈的再次挥了挥大袖,放缓了声音说道:“好了,下去吧,嘱咐庖厨,将今早送来的鹿肉烹上一锅,再取一瓮虎骨酒,一并送来。” “唯。” 两名谒者见陈胜的确没有怪罪之意,心下大松一口气之余,竟还生出了一股子“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将以国士报之”的激动涕零之感! 两名谒者倒退着退出郡守衙大堂。 陈胜上前拉着陈守请他入座,自己坐到他的下方,“阿爹,您可有日子没来郡守衙瞧过孩儿了,蟠龙寨就那么忙吗?” 他狭促的假意问道。 陈守没好气儿瞥了他一眼,你会不知道老子为啥不愿来瞧你? 来了向不向你行礼? 不行礼,落的是你这个郡守的脸面。 行礼,落得是我这个做老子的脸面。 你说老子为啥不来瞧你? 都说当爹个个都望子成龙,生怕儿子没出息。 可若是儿子太有出息,当爹也会压力山大。 特别是对于一位正处于壮年的老父亲而言。 陈守也懒得搭理陈胜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扫了一眼堂中那一副乍一瞅很是陌生,再一瞅又觉得有几分眼熟的巨大舆图,问道:“这是你弄的?” 陈胜:“嗯,根据家里的行商路线图和郡衙里的地势资料,弄出来的。” 陈守拧起了两条又粗又浓的眉毛,不解的道:“瘪犊子,不是真要奉召领军去砀山吧?那可是笔亏本买卖,做不得!” 他急匆匆的来郡守衙,便是为了此事。 他与吕政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其极其警惕,生怕陈胜为了抹掉他郡守之位前的那个“假”字儿,被吕政当了枪使。 “我肯定是不会去的。” 陈胜微微摇头:“咱们种下的这几百顷宿麦才发芽,正是最需要雨水的时候,我必须得留在陈县照看。” 陈守拧着的眉头都还未来得及展开,就又听到他说:“不过阿爹,您得带兵走上一趟!” 陈守侧过身躯,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仿佛他有什么大病:“就为了摘掉那个‘假’字儿?” 若是以前,他说不定就直接声嚷嚷什么“你崽子是想害死老子,谋朝篡位”了。 “还真不是……” 陈胜徐徐摇头:“朝廷加诸郡郡守为骑都尉的行文,和州府召我领兵去砀山的行文,是前后脚送到儿子手上的,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守茫然的道:“啥意思?” 陈胜咧开嘴,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意味着,朝廷加诸郡郡守为骑都尉,乃是绕过各州州府的!” “意味着,他吕政欲以郡守之位挟持我陈胜的图谋,已经彻底破产了!” “朝廷都已经加我为骑都尉了,我还需要他州府承认我的郡守之位?” 州牧与郡守之间,虽份属上下级。 但两者之间的统属关系,实则极其薄弱。 流水的州牧。 铁打的郡守。 我郡守给你脸面,你才是州牧! 我郡守要不给你脸面,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胆大如熊完,甚至敢公然伏杀州牧之子! 甚至某种程度上。 这种畸形的统属关系,本就是大周王族用以牵制、平衡地方官府力量的帝王术。 陈守听明白了,却也更迷惑了:“那你为何还要派兵去砀山?” 陈胜拉着陈守起身走到大周十二州舆图上,伸手给他指:“阿爹,您看,这里是青州,黄巾青州渠帅宋义于此聚兵四十万,踞临淄而西南望,随时都有可能兵发兖州。” “这里是徐州下邳,黄巾徐州渠帅任嚣正在此整军,以太平道蛊惑人心的手段,不需一月,他便能拉扯起一二十万乱军,他们只要运动到彭城,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打进沛郡!” “这里是冀州巨鹿,大贤良师张平设太平道本部于此,二十万黄巾军精锐日夜操练演武,数十万太平道徒四下奔走传道,偌大的冀州,被他们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依照孩儿看来,便是王翦上将军再用兵如神、麾下将士再用命死战,短时间内也打不垮冀州太平道本部,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胜不败、相持不下,牵制住那二十万黄巾精锐!” “豫州那边情况不明,但顶多也就是和我们兖州的情况差不多,勉强能自顾。” “您看出点什么来了么?” 陈守紧紧的拧着眉头,脑袋偏来偏去的打量兖州所处的位置,越打量脸色越不好看。 兖州在十二州之中所处的位置,的确很尴尬。 其他州,三面与它州截然就已经算是很了不得了。 而兖州,却是五面接壤! 北接冀州。 东北接青州。 东接徐州。 南接豫州。 西接司州。 而今的形势,就等于是兖州三面都处于黄巾乱军的包围之下。 “这到这部田地了,你就是将咱家这万把人新卒全押上去,又能济得了什么事?” 陈守脸色难看的说道。 “当从眼下的形势来看,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