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的看了看抓着自己的小乞儿,再愣愣的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耀眼人影。 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会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可是,可是他没有拿剑啊…… 陈胜扫了一眼这瘦得跟个麻杆似乎的人影,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呆滞,不似常人那般灵动,心下不由的“啧啧”了两声。 “没欺负人就好,晌午我大姐还在念叨你们几个,自个儿得空上家去一趟……嗯,给这家伙也带俩吧,别可得人不聪明就欺负人家,知道了么?” 他笑了笑,见几个小萝卜头点头如捣蒜,就一夹马背,继续往前行去。 为首的小乞儿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坊门后,才回过头重重的一拍身侧这个比自己还高的瘦小人影,小脸儿上尽是严肃:“既然俺大兄都开口了,以后你就跟着俺们几个混吧,放心,只要有俺们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那一口,不会因为你傻就饿着你的!” 其余几个小萝卜头听言,尽皆一脸豪气的重重点头。 瘦小人影迷惑的看了看拍自己肩膀的这个小乞儿,再看了看周围这几个表示以后要带着自己混的小乞儿。 似乎有些不理解,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 为首的小乞儿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同意,拉着他就往长街的另一头跑去:“走啦走啦,去大兄家,是有日子没见着清嫂嫂了。” 瘦小的人影跟在他身后,望向长街的另一头。 是那恶人的座宅院吗? 他有些担忧的左右四顾,发现周围那些先前他每次试图靠近,都会停下手头的活计拿眼角看自己的男男女女,此刻却都像是没看见自己。 …… 日暮前。 李斯裹挟着一身森冷之气,领着两排手捧斗大漆木盒的褐衣仆役,大步踏入郡守衙。 “禀大人,山野流民结队回城之幕后主使,已尽数在此,请大人查验!” 李斯行至堂中,捏掌下揖,怒气冲冲的高声说道。 高踞堂上的陈胜这时才放下手中的竹简,轻轻柔柔的笑道:“哦,是吗?辛苦李公了……” 堂下仍旧保持着捏掌下揖姿势的李斯闻言,额头上绷起两三条青筋。 你全程都派人跟着我,你还是吗? 是不是你自己心头没点逼数吗? “叛逆熊启,首级何在?” 陈胜问道。 一仆役应声出列,一揖到底,双手捧漆木盒过顶,却不敢答话。 还是李斯起身,打开他手中的漆木盒,从中取出清理过血迹的人头展示道:“回大人,这便是叛逆熊启之首级!” 陈胜一挥手。 只有侍立在一旁的谒者躬身上前,从李斯手中接过人头,躬身登上台阶,送到陈胜身前的矮几上。 陈胜端起盛放人头的木盘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确认是在那日郡衙饮宴上见到过的熊启无疑。 顿时心下最后一块心病,也去了…… 他现在特能理解,为什么新朝皇帝登基之后,大都会不遗余力的铲除前朝皇族。 实在,不杀不足以稳民心,不杀不足以安江山! 也就是熊启自己没脑子,把李氏这把好用的刀子送进了他的手里。 要不然。 就凭熊氏在陈郡的底蕴,熊启要真铁了心的躲在暗处做个搅风搅雨的搅屎棍,陈胜还真拿他没办法! 他又不可能为断绝熊氏在陈郡的底蕴,杀光陈郡所有世家大族! 不过,陈胜不能这么做。 让李氏来做,他却是一点顾虑都没有。 陈胜放下熊启的首级,挥了挥手道:“将熊启尸首,送入熊氏祖坟吧!” “唯!” 谒者端起熊启的首级,躬身退下。 陈胜再找了一眼堂下两侧的那些李氏奴仆手中所捧的一个个漆木盒,也没有心思再一一查验,随手道:“将这些晦气玩意儿,都拿下去吧!愣得碍眼!” 李氏对这些世家大族下了手,他心头跟明镜儿一样。 他也不担忧李氏趁机铲除异己,拿替死鬼搪塞他。 反正熊氏已经彻底倒台,而李氏无论是不是趁机铲除异己,都已经得罪了郡中的这些世家大族。 下边人都不窝里斗。 上边人怎么坐得安稳呢? 待堂下只得李斯一人之后,陈胜才再次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件差事,李公办得不错,我很满意!” 李斯面无表情的抱拳:“大人既命,下臣岂敢不尽心、不竭力?” 陈胜:“令郎今何在?” 李斯花白的眉头抖了抖,眼神渐渐阴沉:“回大人,下臣已命犬子返家闭门思过,不得释、不得出!” 陈胜似是未看到他眼眸中的阴沉,笑眯眯的说道:“大好的年华,浪费在闭门思过中,岂不可惜?若李公舍得放令郎重回郡衙,我欲辟他为户曹掾,重厘各县户籍农田,往后贤父子同衙为官,定会传为一段佳话。” 李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没想到,陈胜问李由的用意,竟不是要拿李由为质,而是要重辟他大吏,而且还是置于他的麾下。 似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惊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