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曹掾之责罢,正好王贼曹告病在家,多日未赴郡衙应卯。” 陈胜听言,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什么叫本分? 这就叫本分! 他没有在装模作样的与周章三请三推,实话说,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他重新掌兵马。 于是转而问道:“你肯出面担起贼曹掾的担子,我很高兴,不过,你能够尽职尽责吗?我是说,要是各世家大族家的子弟杀人越货、作奸犯科,你敢派人拿他们吗?” 周章犹豫了几息。 按照以前的做法,若是涉及军中诸世家大族,那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一个县里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物,没必要为了一群屁民过不去不是? 再者说,郡丞、郡尉两职,乃是由郡中诸世家轮番推自家人出任。 这一任郡尉出自他周家,下一任郡尉就可能出自刘家、槐安堂等等世家。 现在去给人添堵,人转头就可能给他周家添堵…… 但他很快就想到这些时日以来,陈胜对于郡中诸世家大族的态度,顿时就下定决定,大声道:“禀大人,法家先贤曾言:‘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下臣深以为然!” “很好!” 陈胜再一次开口夸赞:“那我就静待你的捷报,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整治县内的流民作案的风头,他们活不下去,郡衙在给他们想办法,可要打着活不下去的幌子,去令其他人活不下去,我不答应!” 周章:“不答应!” 陈胜点头:“那就去做事吧,该拿的拿、该杀的杀,手下人,能做事的就留,不能做事的就逐,只要你能令我治下的所有百姓看到青天,我也便许你青云直上!” 周章起身,面朝陈胜一揖到底:“唯!” 言罢,他转身大步流星的出门去。 待他的背影也消失在陈家大门之外后。 堂上陈胜挺拔如标枪的腰杆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他瘫软在太师椅上,双手揉着太阳穴缓解着精神上的疲劳。 外患暂时是止住了。 可这内忧…… “哎。” 才歇息了片刻,陈胜就又任命的轻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冲着堂外高声叫喊道:“来人!” 一道赤红的身影应声入内,抱拳道:“大人。” 陈胜定睛一看,正是昨日陈刀委派为侍卫统领的季布。 说起来,昨日他一听这么名字,便觉此人定非是凡人。 毕竟名字里带“布”的,最次的吕小布都还会一手神乎其神的神龙摆尾技术。 更何况是眼下这个英雄辈出的大时代。 可他昨日绞尽脑汁的回想了许久,也不曾想起与季布这个名字有关系的资料来…… 最终只能无奈放弃,心道反正都已经入了自己彀中,若真是什么难得的人才,自然会自己冒出头来。 或许是眼前的局势太过纷乱,牵扯了他的大部分精力。 又或许是陈家和赵清令他太有归属感。 前世的那些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甚至有时午夜梦回盛世华夏大地,醒来后都只剩下满心的荒谬感。 仿佛,前世的记忆,当真只是一场光怪陆离、遥不可及的梦。 他一直都是行商陈家的陈大郎。 陈守之子。 赵清之夫。 没有什么穿越。 没有什么前世。 “季布啊。” 陈胜瘫坐在太师椅上,轻声呼唤道:“派几名弟兄去一趟粮商张家,请粮商张家的家主张忌过府一叙,嗯,嘱咐去请人的兄弟们,过去后客气点、和气点儿,那是我的好友。” 季布似是未曾料到陈胜今能这般和气的与自己说话,硬朗的年轻面孔一下子涨得通红,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激动的大声道:“唯!” 陈胜笑了笑,摆手道:“好了,进了这个家门,往后便是一家人,不必这么紧张,放松点。” “唯!” 季布更加大声的回应道,将精壮的胸膛挺得胸肌份外浮夸。 陈胜不禁笑骂道:“瞅你自个儿这点出息,滚去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