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家?” 陈胜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印象……陈县内,好像没有项姓人吧?” 他说的是大姓,也就是同姓人聚集的地头蛇、坐地虎。 “不是陈县项家。” 陈虎摇头:“而是项县项家!” “项县?” 陈胜回忆了片刻,倒是在小陈胜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么一个地名:“陈郡属县项县?” 陈郡辖下十二县:陈县、固陵、阳夏、柘县、苦县、新阳、汝阴、寝县、新蔡、平舆、上蔡、项县。 “对!” 陈虎点头:“就是那个项家。” “嗯?” 陈胜听出陈虎话中有异,诧异的问道:“项县是项家的项县?” 这话听起来有些拗口,但就和陈县不是陈家人的陈县一样,将一姓之人抬高到一县之地,这本身就能说明很多东西。 陈虎不假思索的说道:“项县自古以来便是项家人的项县。” “牛逼啊!” 陈胜心道了一声,可旋即就有些打不起精神的问道:“那他们和咱家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咱家商路上的朋友?” 陈虎却是一下子被陈胜给问得不知从何答起,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才问道:“大郎,你可知,咱陈家本不是陈县人。” “嗯,此事我知。” 陈胜回道:“咱家起于司州阳城,是我曾外祖父那一代,从军归田途中,路遇砀郡商丘徐家业老大人被流寇围攻,仗义出手相助,得其提携,入行商行当,这才落户陈县。” 陈虎吃了一惊:“此事你怎知?” 陈胜鄙夷的一歪嘴,“二伯,家中存有曾外祖父手书!” 陈虎沉默了片刻,忽然感叹道:“大郎,你真长大了,这些事,你确是该知晓了……你既知曾祖陈恪老大人曾从军,那你可知,当年曾祖并非独自北上投军?” 陈胜:“知道,曾外祖父手书上言,他老人家是与二兄一同北上……嗯?” 他陡然反应过来了,那本家传上写的是“遂与二兄投军北上”,但后边写到“伤残卸甲”之时,却未再提及二兄。 当初看到这里时,他并未多想……从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可如今细想起来,才觉得不对! 对他而言,曾外祖父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源自于血脉的尊敬有,可要说有亲情,那就太假了。 连曾外祖父都是如此,曾外祖父的二兄,自然更甚。 但对于曾外祖父而言,他的二兄,那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他老人家连得人提携这种事,都记录得巨细无遗,亲兄弟战死沙场这么大的事,会吝啬再多刻几个字吗? “哦,这事你也知道啊?” 陈虎并未察觉到陈胜的异样,径直说道:“那这事儿就简单了。” “当年曾祖陈恪老大人与曾伯祖陈青老大人一同投军,兄弟俩并肩作战十年,曾祖积功至五百主,曾伯祖积功至二五百主,兄弟俩同在一曲为将。” “适时,司州发大疫,老祖宗与曾大伯祖尽殁,需人还家维持门楣、开枝散叶。” “两位老祖宗商量过后,曾祖引伤卸甲,归乡继香火……也就是家传上所载的内容。” “而曾伯祖则改为军户,留任军中寻觅进身之阶……” 陈胜越听越心惊,不待陈虎说道,便连声打断道:“先等等、先等等,二伯你可别告诉我,咱家和曾外伯祖那一支,至今还有联系?” 陈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刀刻不出两个陈,为何不联系?” 陈胜都懵了:“这怎么也得小二百年了,又隔得这么远,怎么保持联系不断?” 陈虎有些理解不了他的思维:“千里万里又如何?便是永世不得相见那也是一家人!不然你道,为何咱行商陈家的男儿,及冠之后大都会北上从军?不然你道,为何咱家行商两百年,区区几趟走货失手,便落此山穷水尽之地?” 陈胜更懵了:“等等、再等等,您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曾外伯祖那一支替咱家训练伙计儿郎,保持咱家长盛不衰,而咱们则负责赚钱,供养曾外伯祖那一支在军中继续往上爬……是吗?” “不是,你崽子这是什么毛病?” 陈虎拧起了稀疏的眉头,眉宇间已有了几分怒意:“这又不是买卖,怎可如此算计?” 陈胜好想回他一句“这不是生意是什么”,但转头一想想这个时代的文化背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远的不说,单单陈县周边,七世同堂、六世同堂的例子便比比皆是……不然,哪来那么多的大姓人家?还不是分家不离家,一代代人同心协力攒下来的偌大家业! 说到底,还是因为落后生产力,负担不起分家离家的生产力分割和财产分割。 陈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知错了,又思及他这阵子为了撑起这个家殚精竭虑的谋划,脸色慢慢的也就好看了许多,转而道:“说起来,咱家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自打阳城起家,家中男丁就未曾富裕过,无论是咱家这一支、还是曾伯祖那一支,所出男丁不是早夭,便是丧于兵戈,每代皆只剩一名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