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狄来不及戴上斗笠,怀里揣着万人血书,翻身上马,急急地往宫里赶。 雨雪打在脸上,就像刀子一样刮的生疼,他咬牙忍着疼痛,用力拍打马背,双腿夹紧了马腹,疾驰在宫道上。 …… 离王那边听说有难民带着万人血书进了京,大为惊讶:“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以往上京的人不是都拦住了吗?这次为何没拦住?人都已经到京城了!” 这些江宁的、西海的、北疆的乡巴佬时常有进京上坊的,可每回都能被及时地拦住,这才使得他们敢在地方肆意妄为,大肆敛财,在地方称霸。 “王爷,以往有人上京控诉,动静都是闹的极大,可这次,这难民悄无声息地就进京了,暗探那边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发现,属下实在是无从得知啊。”楚七无奈地两手一摊。 “王爷,现在那万人血书在武德司指挥使的手里,听说关狄已经往宫里走了,属下要不要派人去拦截?” 离王抬腿在楚气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踹的他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蠢货,还不快去!务必要把他给本王拦下!” “是,是,王爷,属下这就去!”楚七连滚带爬地出去,吩咐人去拦关狄,他琢磨着这事儿也没有那么着急,这就算是赶到宫里都是晚上了,陛下也未必会见他。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从武德司出来六个指挥使,六人都穿着指挥使的衣裳,骑着快马,兵分六路往宫里赶。 楚七派的人只好分别跟着这六个人,可双方武力相当,最后只拦截下来三人,还都是假的武德司指挥使,这真的关狄,他们是连人都没看到。 “王爷,属下无能,没能把人全部拦住,这天气太差了,看不清人啊!还有三个指挥使进宫了!咱们没办法在宫里动手啊!” 楚七心里着急又窝火,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离王急的来回踱着步子:“赶紧派人去宫里找母妃,请母妃务必想办法拦住这三个人!” 他娘的关狄,本王还真是小瞧你了!这么紧急的情况下,都能想到用障眼法?! 宫里,万妃得了消息后,立刻带人到了宫门口,可她还是晚了一步,等她到宫门口的时候,关狄已经到了紫宸殿。 万妃只能是长吁短叹,半点法子都没有,她如今在陛 “陛下,臣有要事奏请陛下!”关狄跪在紫宸殿的门口,李有才见是他,知道他是个好官,赶紧进去禀报。 玄铮正在用羹汤,看着奏折,感叹外面的天气这般恶劣,又有百姓要受苦了,听李有才说是关狄冒着如此大的雨雪进宫,想必是有要紧事,他放下羹汤,擦了擦嘴:“进来吧,赐座。” 关狄行礼问安后,将怀里的万人血书呈了上去,他言辞恳切,将近些年来江宁民不聊生,官员上下勾结贪赃枉法,打着朝廷的名义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和玄铮说了一番。 又把曾经搜集到的一些证据呈了上去。 “自陛下登基以来,北楚国强民富,百姓们无不称赞陛下是千年难遇的明君,是千古一帝、绝世明君、是我北楚的福星!可这帮丧尽天良的官员竟是不顾我北楚的国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陛下的英明毁于一旦,真是可耻,可恨!” 关狄攥紧了拳头,说的义愤填膺。 他知道玄铮未必对百姓们的衣不蔽体、流离失所、饥饿困顿有那么强烈的共情,可他一定最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是在他死后能否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能否让世人都颂赞他这个皇帝。 “竟有此事?!” 玄铮看了万人血书后,气的嘴唇直哆嗦。 “既然之前就发现了这事,为何不报?!”玄铮看着那些证据问道。 “臣惶恐,这证据直指当今朝廷命官,证据不足,臣不敢贸然行事。”关狄跪在地上磕头,他的衣服还在滴水,将地板沾染湿了。 玄铮见状一挥手,吩咐李有才将火盆移到关狄的身旁。 “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玄铮“啪”的一声将那血书合上,扔在桌子上。 “回陛下,依臣愚见,应彻查!实不相瞒,臣从武德司赶到宫里,一路上接二连三地遇到刺杀,就连到了宫里,也有人试图将臣拦下,此等胆大妄为、蒙蔽圣听、欺君罔上之举,绝不能姑息!” 玄铮一听这话,更是不得了,为了将这事儿压下去,竟敢在宫里拦人?还真当他这个皇帝死了不成?! “明日早朝,朕便下旨彻查此事!” “谢陛下!” “关爱卿,今晚就留在偏殿歇息吧。”玄铮揉着太阳穴说道。 关狄磕头谢恩,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