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失落吗?” 墨倾沉默须臾,反问:“国泰民安,有什么好失落的?” 江刻停顿了下,把话接了下去:“后来呢,你们到了梁埙山?” “对。” 墨倾颔首,继续往下讲。 他们一路跋山涉水,熬夜行军,终于来到了梁埙山。 他们要在梁埙山跟大部队汇合,墨倾和井时要去帝城,所以得跟他们分开了。 分开后第一天,梁埙山附近就忽然出现大批敌军,他们在周边村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原来敌军采取迂回战术,想绕路偷袭大部队。 正好,在梁埙山附近的这一个团,跟敌军相遇了。 那是一场长达三天的战斗。 不知那群少年是如何作战的。 他们在得知敌人的战略意图后,便让传令兵去寻找大部队,同时自行决定拖延敌军。 敌人数量是他们的几十倍。 可是,他们采取游击战的方式,放出各种假情报混淆视听、迷惑敌军,活生生把敌军拖了三天。 等到大部队赶来救援时,他们之中,无一人存活。 没人记得他们的姓名。 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处。 他们是散兵游勇,是一支东拼西凑的队伍,没有明确的登记,像幽灵一般。 很久后才得知这一战的墨倾和井时,去第二军说明情况,事后给了他们成立了一个独立团,但因他们的身份信息无从寻找,所以依旧什么都没留下。 “他们就葬在了山上。”墨倾吁了一口气,将窗户关上,淡淡道,“现在传出来的万人坑,大抵是指他们安葬的地点吧。” 江刻问:“你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墨倾走过来。 她坐下:“其实井时真若做了这些,我也不意外。虽然只相处了十来日,但井时跟他们感情不错,得知他们全部牺牲那天,他喝了一整晚的酒。” 说到这,墨倾往后一倒,微湿的发丝洒在沙发上。 “他说,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墨倾抬眸看着天花板,有光在她眼里跳动,“他们那个年龄,该在学堂好好读书,而不是在拿枪上阵杀敌时争分夺秒学几个字;该调皮捣蛋被父母操心,而不是家破人亡甚至不记得自己家在何处;该不愁吃喝有最基本的保障,而不是大冬天的穿得破破烂烂的在山里跋涉,大半夜的在梦里饿到哭。” 墨倾的语气很平静。 似乎没有一丝波澜。 可江刻仍旧听出了她的压抑和克制。 他几乎没有多想,就将手掌覆在墨倾手背上:“现在都有了。” 墨倾的手指动了下,却没抽出来。 她偏头,眼里映入江刻的脸。 她轻皱眉,淡声说:“可他们都不在了。” 江刻问:“你心里一直装着那么多人吗?” 墨倾愣住了。 她望着江刻,良久,神情忽然轻松了些:“你不是江延,没有代入感,挺好的。” 江刻却皱起了眉。 “我说真的。”墨倾轻轻地笑了起来,语气释然,“我现在,一点都不希望他回来。” “为什么?” 墨倾顿了顿,说:“因为他心里装了更多的人。” 江刻唇角轻抿。 不知为何,心脏抽痛了下。 难以言明的压抑感,令他呼吸一窒,顿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 这时,墨倾似乎听到什么动静,将手抽出来,蹙眉:“庄园好像来新客人了。” “……你的朋友们。”江刻说。 墨倾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