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上的他。
他的身体被黑暗笼罩着,白天的阳光留下的温暖很快消散殆尽,黑夜如冰,寒意顿时侵袭了他的身体,冰霜在吸血鬼的皮肤上蔓延开来,他的呼吸逐渐凝结,就连眼睫毛上都冻上了冰霜。
身体逐渐失去知觉,就连心脏仿佛都失去了跳动,塞拉斯闭上眼睛,口中徐徐吐出一口寒气,决定用短暂的休眠熬过最难熬的时段。
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招惹他。
看守塔楼的十字守卫军到了换防的时间,新来站岗的兵士探头看了一眼被挂住的吸血鬼,朝着他吐了口唾沫,“肮脏的丑东西。”
“就是这玩意,居然杀了那么多圣骑士……”他对一同站岗的同伴吐槽。
“嘘,小声点。别看这东西现在半死不活的,我听他们说,他可是个亲王级别的血族。”另一位兵士回答。
“血族,也就只有这群吸血怪物会这么冠冕堂皇地称呼自己了,还亲王呢,还不是沦落到被当旗子挂的下场。”
“那倒也是……阿——嚏,这地方晚上还怪冷的,等站完岗,可得去酒馆喝两杯暖和暖和。”
“哈哈,还是先去澡堂搓个澡吧!在这儿站一会儿,我怕染上尸臭味。”
他和同伴大声嘲笑着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吸血鬼,却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天色黢黑,从普通人的视角来看,吸血鬼就像是塔楼上悬挂的一块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堂堂血族亲王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他微微偏过头,睁开眼睛,阴森森地盯着面前的石壁,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隐忍不发。
……
在这之后的一连两天,圣骑士都没有出现,似乎已经遗忘了城门口还悬挂着一个吸血鬼。
白天城门口围观群众也逐渐少了,人们对新鲜事物的热度很快过去,有些人经过时也懒得抬头看一眼,似乎已经习惯了那吸血鬼的存在,就仿佛他只是一座雕像一般,没有人再关心他的生死。
第三天的晚上,和往常一样,城门口的士兵关了门,便开始站夜岗,四周一下子安静地只剩下火盆燃烧的声音。
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午夜降临。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吸血鬼缓缓睁开眼睛,用余光朝着四周扫了一圈。
四下无人,士兵的注意力也不在他身上。
吸血鬼缓缓吐出一口冰冷的寒气,右臂肌肉猛地绷紧,带动着手掌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钉住手掌的橡木桩是个十字架的形状,塞拉斯将掌心一直移动到横纵的木桩交汇点上,一把握住十字架的顶端,将其连同手掌一起生生拔了出来。
木桩脱离了固定的木板,尖锐的底端满是干涸的血迹,吸血鬼用牙齿抵住底端,将其推出了自己的掌心。
寒冷冻住了他的血管,让他几乎没有流出什么血,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痛意。给予他这个诅咒的银发骑士应该也想不到他会将其作为止痛剂来使用。
看着掌心正在逐渐愈合的巨大血洞,吸血鬼的嘴角略微扬起,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
城门下,在门口站岗的卫兵们身侧的火盆忽然晃了晃,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前。
“怪物!”卫兵拔出剑,却被对方轻易避开,一掌击晕过去。另一名卫兵刚冲到吸血鬼面前,就被一股巨力撞到了墙上,顿时不省人事。
解决掉两名卫兵的塞拉斯在火盆边上驻足了片刻,他停下脚步,将手直接放到了火盆里。
明亮的火舌瞬间灼伤了他的皮肤,可又随着吸血鬼强悍的修复力转瞬复原。
光明和温暖驱散了身上的僵意,吸血鬼惬意地长长叹了口气。
“他在那儿!”
“拦住他!”
不小的动静很快就让看守他的兵士们发现,男人从火盆中缓缓收回手,倏地抬眸,紫红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闪过一道寒芒。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几道星星点点的火光靠近。
十字守卫军兵士长达伦·拉尔夫举着火把,带着自己的手下沿着城墙一路巡逻,很快便来到了城门所在的位置附近。
塞拉斯被示众的位置就在塔楼朝向大桥的位置,那里从城墙上看刚好是一处凸出的阴影,所以非常明显,可今天达伦查看时,却没有发现那道黑乎乎的影子,他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睛,紧接着神色严峻起来。
“警戒!”他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剑,“那只怪物不见了!”
他带着人来到城门口,却只看见了两个重伤昏迷的守城士兵和两具十字守卫军的兵士尸体,他们是被彼此的剑杀死的,死时的姿势也很奇怪,似乎是在彼此争斗。
达伦扬起头,看着塔楼上方空荡荡的十字架,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他逃了,快去通报雷蒙德大人!”
“是!”
负责传令的兵士迅速转身朝后跑去,但还没有走远,他就像是被绊倒了一般跌倒在地。
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披头散发的吸血鬼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身上的黑袍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见到他们,也不惊慌,只是抬起眼帘幽幽看着他们,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