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大门伴随着吱呀响声合上。
乔知末知道晚上会有人过来一趟拿东西,以往都是护工,护工是不会随便乱逛雇主家的。
所以她才会趁着这个点来收拾行李。
但她没料到这次是姨父亲自来。
情况瞬间变得紧急起来。
乔知末短暂思考过后,动作迅速的把行李箱推回原位。
轮子磕到墙角的声音,巧妙的与楼下灯被按开的声音重合。
啪的一下,宛若一根丝线,从心脏处拉出来,牵动着全身。
接下来的几秒,她像提线木偶,在房间里快速游动着,把整理过的痕迹清除。就如惹事的娃娃销毁自己闯祸的证据,手忙脚乱,害怕被发现。
喘着粗气躲进衣柜里时,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处,悬而未落。
乔知末没管,她紧紧盯着衣柜门,一颗心被高高吊起。
她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和桌面的摆件位置依旧,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端倪,比如其中几样被完全不同的空瓶代替。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瞬,房门被推开了。
微弱的光线从衣柜缝隙透进来,乔知末手心冒出了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没人。”姨父打电话的声音近了些,“你自己今晚干了什么不知道吗?!还以为现在的乔知末像以前一样那么好拿捏呢!”
乔知末心一颤,听见了门被反弹到墙上,发出的闷闷砰声。
脚步声转去衣帽间了。
隔着墙和柜门,说话声像盖了层纱布,模糊起来。
“我怎么没帮你!你今晚要是和她一起过来,就能名正言顺的得到一个未婚妻!”
“行了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跟江聿风扯上的关系,人家今天中午特意打电话给我,敲定她经纪人的事。”
纱布被吹开,脚步声和说话声交叠,在房间里环绕。
片刻后,那点渗透进衣柜的光亮才消失。
门锁落下的前一秒,姨父气急败坏的在吼:“你给我老实待着!明天让你妈去找她......”
面前忽地重归黑暗,乔知末不太适应的眨了眨眼,长呼一口气。
危机暂时解除,体内的线偃息旗鼓,身体掌控权回到手中。
她轻轻推开柜门,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放置一旁的手机却嗡嗡的响起来。
铃声不大,却依然让人有惊心动魄之感,犹如电影中躲在暗处的炮灰猝不及防被恶鬼发现缠上。
以至于,她连看都没看来电人,就直接接起了电话。
“明天早上......”男人低醇清冷的声音融合着电流,在这样紧张刺激的夜晚,透出些许的失真感。
让乔知末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十多年前偷偷听的劣质收音机里传出来的电台音,还有那个替她望风把门收拾烂摊子的少年。
于是,在一片分不清今夕何夕的黑暗中,她脑袋抽了下问:“裴导,你以前认识我吗?”
对面沉默了会,语气变得有些不可名状:“你在发什么疯?”
……
踩着夏天的尾巴,晚风沁着凉,迎面扑来足够让人清醒。
大门砰的关上,姨父拿了个袋子匆匆离去。
乔知末站在窗帘边,手里握着刚被挂断的电话。
裴时宴话在她脑海里打转,一圈又一圈的提醒着她的可笑。
是了,她在发什么疯?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却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甚至于,还把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当成他。
乔知末自嘲的扯了扯唇角,被扇了的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刺激着她红了眼眶。
槿月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切进来的。
她语气严肃,“姐,那些照片和视频已经被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