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白手指发颤, 捏起那又圆又小的果脯干,心中翻起波涛巨浪, 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会是山莓果脯? 为什么偏偏他带的是山莓果脯?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犹如潮水一般朝林倾白扑来, 摁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胸口炸裂,心脏犹如被人拧绞一般一滴滴的往下滴血,难受到几乎无法呼吸。 ....... “师父, 才喝完药不能喝茶!这是凉大夫和我说的。” 他仿佛又看见郗安坐在他面前。 郗安小手在果子里挑挑拣拣, 挑了一颗最大最红的, 放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 然后欠着身子递到了他的嘴边, 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 “师父, 你爱吃吗?” “上次府里的小青子从老家回来不是带了一袋野果子,我看师父在那堆果子里只挑着山莓吃,就知道师父喜欢,我还特意去问过凉大夫了,她说吃山莓对师父的身体有好处我才去摘的,师父, 你喜欢不喜欢啊?” “师父, 你喜不喜欢.......” “师父,你喜不喜欢啊........” “喜欢......” “嘿嘿,外面还有一大篮子呢师父, 等到过两天出太阳了我就把果子晒成果脯, 师父以后喝药的时候吃, 这样师父就不怕苦了。” “那师父, 你还生不生我的气啊?” “师父, 你别生我的气了......” 师父...... 师父....... 那一声声的轻唤在林倾白的耳边, 听得他眼角涨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倾白紧咬着下唇、站起身走到了肖祺的身侧,问他:“你为什么会有山莓果脯.......” 林倾白刚刚吐完,嗓子又低又哑,听起来就像是手指划过粗糙的墙壁一般。 肖祺转过身望着他,目光顿了顿。 他看见林倾白脸色苍白,右手捏着布袋,按在胃腹上,白衣被按的褶皱不堪,左手举在他面前,细白的手指将那个山莓干捏的很紧,用力到指尖泛红,山莓干都快要被他给掐爆了。 肖祺问:“你喜欢这个?” 林倾白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向前大步的朝他逼近几步,他红着眼睛,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山莓果脯?” 肖祺皱起眉头,望着那个果干忽然觉得很烦躁,随口道:“别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 肖祺被林倾白问的不耐烦了,回过头双眸无不冷漠的望着林倾白说:“在我们妖族有一座果山,里面什么果子都有,而这些———” 肖祺说着一把拽过林倾白手中紧捏的布袋子,举在林倾白眼前说:“而这些山莓果子,是果山上最普通!最不值钱的果子!人人都可以采摘晾晒作为果脯,傅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 林倾白的身子一顿,那双眼睛中所有的急切,所有的情绪起伏,都随着肖祺的这句话,犹如暗夜的烛火般,闪了闪,暗了。 他的手悬在空中,指尖无措的颤了颤,一点点的收回了手,手垂在身侧,指尖捏着的山莓落在地上,弹了两下,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这样.......是我没有去过妖族,孤陋寡闻了.......” 林倾白声音淡淡的说着,衣袖被风吹的连绵而动,而他没有一丝表情,转过身走向远处走。 肖祺望着林倾白单薄的肩颈,沉默了半响,难得发了一次善心,抬声道:“你若是喜欢山莓干,剩下的这些给你。” 林倾白遥遥站在山脉边,背对着他,苍白的身影映在山脉上空的星辰中,看不清他此时的脸色,却只听林倾白声音拒人千里的说:“.......我不喜欢山莓干,也不喜欢拿别人的东西,谢肖公子好意。” 肖祺的手捏着布袋一紧,没有再说话了。 不多时凉瑶楚和何昉棱两人乘坐着飞鱼也赶了上来,上来就是你争我吵的。 “我方才都说了让你和莫御罗坐一个鱼正好,你非不听,现在差点出事是不是?”何昉棱说。 “你怎么不去和他坐?非要我去?”凉瑶楚反唇相讥。 “自然是因为你轻啊!莫御罗那么重一块,他和玄彻两个人坐一个飞鱼,你想要把那个飞鱼累死啊?” 听见何昉棱这样说,凉瑶楚嘴巴张了张,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倾白听见他们争论,皱着眉头走上前问:“莫御罗和玄彻呢?” 何昉棱和凉瑶楚立刻脸露难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何昉棱走上前对林倾白说:“他们俩坐在一个飞鱼......体重太沉了,方才险些从飞鱼上掉下去.......” 何昉棱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林倾白的神色,瞧着林倾白脸色一沉,何昉棱又赶紧说道:“但是!方才羌缦机智,抬手画了一道水浮符咒,将他们三人给浮了起来,现在正在下面呢,应该等会就上来。” 林倾白眼睛跟刀子似的瞪他,瞪得何昉棱脸上的笑意全无。 何昉棱后背发麻,转过身看向凉瑶楚求救,却见凉瑶楚早已走到距离林倾白老远的地方,正佯作正经的朝山脉下面看,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别说替何昉棱说一句话。 何昉棱只能不尴不尬的对着林倾白赔笑脸。 所幸,没过多久小飞鱼就带着玄彻和莫御罗一起飞了上来。 那小飞鱼飞的很是费劲,连身上的两个小鱼鳍都在忽闪忽闪的发力。 等到它气喘吁吁的将两人驮上岸之后,两人一鱼都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了出来一样。 而那只小鱼就犹如脱水了一般,翻着肚子躺在地上,尾鳍在地上弹了两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