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洞外的光越来越亮, 几个人坐着的小舟也渐渐变了样子,变成了普通小舟的模样。 就这样几个人乘着小舟,摇摇晃晃的出了山洞。 林倾白身后的三个人望着人间这苍茫白雪, 激动的难以抑制情绪。 牧妍眼睛亮亮的惊叹道:“哇, 这就是凡间啊.......好漂亮.......阿嚏!也好冷啊!” 何昉棱望着她, 无奈道:“下了凡间你便是凡人,体验凡人的五感, 没有法力护身自然是感觉到冷了。” 牧妍吸了吸鼻子,转过身问玄彻:“大师兄, 你冷不冷?” 玄彻换形之后穿的是所有人中最单薄的,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脸, 面不改色说:“不冷!” 林倾白在人间呆了许久, 早就习惯了这种寒冷。 他没有理身后几人的吵闹声, 而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这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山河依旧,雪覆苍山, 凡间的每一草一木,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会牵动着林倾白的思绪,让他回忆起曾经种种。 那些回忆就像是一根尖利的刺, 将林倾白好围起的心墙, 瞬间全部击碎,甚至连他回到仙界中掩藏的那七成回忆都开始蠢蠢欲动,像是会随时要从他的血肉里掀地而起,如同厉鬼一样扑向他,继续将他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倾白不想再看见这个会让他痛的地方, 他从船上站了起来, 踏上岸边, 一步不停的朝远处走。 身后的三人连忙站起身, 跟在他身后问:“师兄,我们现在去哪里?” “…….” “师尊,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们等会还要原路返回的。” “…….” 不论身后在说什么,林倾白都没有应声。 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强压自己心中如针扎般的酸痛中,毫无心思管他们在说什么。 他如今一心只想要快一点拿到东西,快一点走,快一点离开这里……. 林倾白的鞋靴踏入雪中,甚至不顾路上雪的深浅,冰冷的雪浸湿了他的鞋袜,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快步的向前走。 林倾白对这里的地貌很熟悉,他驾轻就熟的寻到山上一处租马车的店铺,随手扔给老板一锭银子,便上了马车。 玄彻坐在马车前御马,牧妍和何昉棱也缩进了马车里。 租来的马车比不上林倾白在王府的马车。 王府的马车又宽又大,坐十个人都绰绰有余,里面有锦绣软垫,有案几,林倾白不舒服的时候,还可以躺下歇息。 而现在这个马车坐垫很硬,窗帘是最单薄的素布,冷风不住的往车内灌,坐下三个人就已经很拥挤了。 林倾白给玄彻说了两声要怎么走,便坐回了马车中。 牧妍问道:“师尊,这里是哪里啊?” 林倾白淡声说:“京城。” “这里就是书上写的帝王所居住的城池啊,师父你也住在京城吗?师父你有没有去看过皇宫?有没有见过皇上啊?皇宫是不是真的如画本上画的那样城墙累累,宫殿都是红砖绿瓦?” 牧妍平日只能在书中得知凡间的模样,如今第一次下凡,她新奇的很,东一眼西一眼的连连发问,恨不得将所有的好奇都一股脑丢给了林倾白。 林倾白的手缩在袖子下,捏紧了衣袖没有说话。 “你这小丫头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你知道凡间的皇帝是什么地位吗?” 这时何昉棱倚在车壁上,啧啧了两嘴,说:“你当那皇帝跟咱们仙族的仙尊一样,人人都能拜访敬仰啊,在凡间的帝王只有阜朝最接近王权的人才可以见到,一整个国家百万千万的人,能见到皇帝的也不过是寥寥百人而已。” 牧妍这样一听,失望的哦了一声,耷拉着眉眼不说话。 何昉棱望着林倾白生冷的面孔,忽而开口问:“师兄,我还没问过你,你在凡间到底是化成了什么身份?” 林倾白不愿与他们多说这些,只是随口道了一句:“普通人。” 何昉棱看林倾白这幅冷淡的模样,皱了皱眉说:“师兄,你也太敷衍了,在凡间十二年了,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 牧妍闻言也望向了林倾白。 林倾白却依旧是闭着眼睛,笔直的坐在马车内,对何昉棱的话没有半分动容,依旧一言不发。 就这样他们的马车走进了京城中。 过年的日头越来越近,京城中比林倾白走的那日更热闹了。 只是战后的疮痍却依旧还在,被炮火轰黑的墙壁,被将士砍坏的房脊,路边无家可归的乞丐........ 但是被波及到的百姓大多是京城的最底层。 战乱一过,那些达官贵族的家眷依旧打扮的漂亮,走街串巷的逛街聊天,讨论的话题自然是离不开前些日子将京城搅和的天翻地覆的两个人。 ——郗安和云王爷。 “你听说了吗?郗安死了之后,云王爷也跟着去了。” “这事谁不知道啊,京城中不都传遍了吗。” “是啊,我觉得这云王爷的命是当真不好,当时郗将军死的时候,虽是万人唾骂吧,好歹还有他给他徒弟操办葬礼,据说当时还有人闹事要去砸郗将军的棺材,还不是他护着他那个徒弟,我听人说啊……云王爷还动手杀了一个人!” “真的假的!云王爷还敢动手杀人?!” “你不信吧!我当时也觉得骇人听闻!云王爷这样文文弱弱的能杀的了谁啊,但是大家都在传这件事,我估摸着啊.......八成是真的!”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那些闹事的人走了,云王爷在郗将军出殡那日也死了,只不过他比他徒弟更惨,郗将军死了还有他护着,他一死那是真没人护着了!京城的人都冲出来闹事,要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