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药离开之后,狄姜便也离开了。 狄姜在回前院的路上,瞥见一堵被砖块封住的门,那道门上还贴着一张巨大的黄纸。狄姜走近,才发现黄纸上用丹砂画满了符咒,字迹潦草且毫无章法,就连她也认不大出来这究竟是做什么用处的。 狄姜索性从一旁的树上翻进了围墙,便见墙内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小院子。 院子里空落落的。院墙边值了一排翠林,中心建一荷塘,荷塘里开遍了将放未放的菡萏花苞,荷塘边的小门上头,隐约可见挂着一书有‘翠玲珑’的牌匾,想来该是取自‘日光穿竹翠玲珑’之意。 狄姜继续往里走,穿过雕花廊柱,便见一两进两出的四合院,四合院的每一堵墙上都被画满了丹砂符咒,连屋檐下都一张挨着一张地贴满了纸符。这些纸符被风吹日晒,已经渐渐掉了些颜色,看上去衰败不堪,就连各个房门上都落下了重锁。 狄姜看了几眼,便知悉,这或许就是董叶贞生前所居住的院落了。 如今她香魂一缕随风散,昔日置办规整的院落也便空置了下来。这里成了曾经闹过鬼的屋子,被封存起来,就连院门也被人封起来,以后怕是再也不会起开了。 就在狄姜漫无目的的走在翠竹小道上时,清冷的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声幽怨的人声。 “小姐……小姐……”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声音嘶哑,却不难听,每一声都似是临死前发出的低吼。 “谁在那里?”狄姜四下看了一圈,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人。 “小姐……你死得好惨呀!” 就在狄姜准备离去之时,女子晦涩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立即循声望去,便见一排翠竹之下,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子的头颅! 她的头上满是鲜血,双目圆瞪,她的身子隐在土壤下,就像是被人砍掉了头一般。 “你是谁?”狄姜蹲下身,缓缓道:“你可还有心愿未了?” “小姐是被马文山害死的!我要为她报仇!”女子突然发了狂似的,从土里长出了手脚和身子,猛地朝着狄姜扑了过来。 狄姜闪身一躲,那道人影便穿过墙壁,消失不见。 很显然那道影子的主人早就已经死了,这只不过是她死前留下的一点残念而已。 狄姜转过身,看着她将将出现的那一抔土,便心血来潮,从院子后被尘封的小厨房里找出了一把铁锹,对着那一排竹子挖了下去。 就在挖了两尺土地时,她看见了一小节属于女子的手指。 狄姜生怕伤着尸体,便不敢再用铁锹,转而用手一寸寸的刨土。 渐渐的,那女子残破的尸身便显现了出来。 女子已经面目全非,只能看见她的额头有一个血窟窿,似乎是被钝器所伤,也是致命伤之所在。她脸上结满血痂,身上的皮肤组织脱落,呈现腐/败的血管网。看上去,大概已经死了有七天以上。 她身上穿着的,是与府中的丫鬟一样,青色小袄,其上缀着木兰花。这会儿木兰花还依稀可辨,但青色的布袄已经被血液染成了褐色,全然变了个模样。想来该是从前在董叶贞身边当差的丫鬟罢。豆蔻年华,被人杀害,埋尸于此。 “哎……”狄姜一声叹息,心里觉得有些发堵,想了想,觉得她不该继续待在这里,无人问询,无人管顾。便是不顾脏污,抱着她的尸身离开了玲珑别院。 狄姜隐着身形,阴沉着一张脸,回到主宅时,便没有人能看见她这副可怖的模样。但她一会子功夫,还真想不出要将这婢女的尸身埋在哪。 经过马文山的房间时,恰巧大夫在给他换药,大门敞开着,狄姜便索性大步走了进去,等到大夫离开后,下人们伺候马文山吃饱喝足了,他沉沉睡去时,便将那丫鬟的尸身放在了他的床/上,并且将她的脸对准了马文山。让他只要侧过脸,就能看见她那一对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 死不瞑目的眼睛。 …… 狄姜回房后,便请人去打了洗澡水,里里外外清洗干净后,问药便在这时,一路小跑进了她的房间。 狄姜还未穿戴整齐,见她突然闯入,怒目相向的同时,更暗自埋怨自己将才竟然忘记了闩上房门。还好这会儿是问药闯进来,若换做旁人,可如何使得? “以后进我的房间之前,先敲门,不,不论进谁的房间,都应该先敲门,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节,明白么?” 狄姜说完,问药却似没听见似的,径直来到她的身前,气喘吁吁道:“掌柜的,您猜我打听到什么了!” “什么?” “我本以为只有马文山有问题,却不想这整个董家堡都有问题呀!”问药慌乱道:“董连城与董碧灵确实不是亲兄妹,董连城和董叶贞都是领养的,只有董碧灵是董齐山亲生的!” “竟有这等事?”狄姜一惊。 “可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您知道,董老爷为什么要收养董连城和董叶贞么?” “为何?” “听说啊,是因为董老爷年轻的时候为富不仁,于是有了报应,无论是谁怀了他的孩子,都不能等到足月就会夭折,在肚子里的时间左不过三四个月,然后就会流产,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