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殷母在削野芋头,这是昨天傍晚何野送过来的。
这孩子也命苦,还不到十岁娘因病去世,十五岁爹又摔山沟里没了,她也知道自家素锦和对方青梅竹马,有不一样的感情,有些事儿她和当家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妹,现在好些了吗?”
轻巧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接着便是有人缓缓推开木门。
一阵微凉的风顺着门缝钻了进来,殷素兰抬起头,看向满脸担忧来到床边坐下的姑娘,一张鹅蛋脸,清瘦却秀美,是个俏姑娘。
“二姐,”殷素兰冲她伸出手。
殷素锦赶忙把她的小凉手握在手里,语气更加轻柔了,“哪里不舒服告诉二姐。”
“脑子疼,”殷素兰皱着小眉头道。
殷素锦闻言更担心了,“刚才是晕,现在是疼了?”
“嗯,我想娘,”殷素兰抽泣道。
“我立马去找娘,”得请大夫才是,殷素锦担心得很,把她的小凉手塞进褥子里后,就快步出去跟殷母说殷素兰头疼得厉害。
殷母也不削野芋头了,“怎么还头疼了,你看着火,我瞧瞧去,若是厉害,还得麻烦张老走一趟。”
张老是他们村儿的乡野大夫。
见殷母来到床边,殷素兰立马扑进她怀里,哭得小声而凄厉。
被她声音吓一跳的殷母赶紧把人挖出来,掏出手帕细细给她擦着眼泪,“头太疼了?我这就让你爹去请张老过来!”
“不、不是,我骗二姐的,”殷素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或许怕被灶房那边的人听见,她又压着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可怜了。
“你骗你二姐作甚?”
殷母被这个倒霉孩子的语气噎了一下,又见她哭得如此难受,便又坐下拥住她瘦弱的肩膀,“告诉娘,可是被人欺负了?”
“我、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
殷素兰紧紧抱着她,小脸贴在殷母怀里浑身发抖。
“梦而已,不怕不怕,”殷母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梦魇了,这也不是小事,还是得请张老过来瞧瞧才好。
“不是的,”殷素兰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不安,“若只是个噩梦也就罢了,可我、可我今儿起来时,发现我梦见的,和今天发生的一模一样!娘,我害怕。”
殷母一愣,把怀里殷素兰的小脸捧了起来,“你梦见什么了?”
“方才我和二姐收拾好去灶房,二姐让我做什么,她说的那几句话,还有您问我的话,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梦里我说我头晕回房歇息,二姐也进来看我了,后来娘也来了,然后、然后是何哥哥的声音,说爹,爹挑水回来的路上扭了脚呜呜呜呜……”
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何野着急的声音,“婶子!叔挑水的时候把脚扭了!”
闻言,殷素兰面上的恐惧更甚,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好似火一样烫在殷母的手上。
“娘……”
殷素兰见殷母愣在那,颤声唤她。
殷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别怕……别怕,你先躺一会儿,娘去看看你爹,莫哭了。”
她的声音也不平静。
殷素兰赶紧点头,让她去看殷父。
殷素锦已经跑出去扶殷父了,何野转头回去把落在一旁的水桶提了进来。
“哎哟,这早上的雾太大,我一没留神就摔了,没多大事,”殷父见殷素锦眼睛都红了,便笑着安抚道。
“我看看,”殷母快步进堂屋,蹲下身将他右脚的鞋袜褪下,虽是父女,但殷素锦还是微微侧身以示回避。
殷父的脚踝已经肿起来了,何野见此立马道:“我去请张老。”
说完就不等他们说话,转身就往外面跑。
“你慢点儿!”
殷父喊了一声。
何野远远地应了。
“素锦你回灶房看着点火,这有我呢,”殷母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欸,小妹她……”
想到头疼的殷素兰,殷素锦小声问。
“她没事,你放心吧。”
殷母扯出笑,殷父一下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儿。
等殷素锦去了灶房后,殷父将殷母扶起来坐在自己身旁,“素兰怎么了?”
殷母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闻言殷父也没再追问,“那待会儿你再跟我说。”
她起身进房里看殷素兰,见她趴在床上睡着了后,便轻手轻脚地回到堂屋。
张老此时也跟在何野身后到了。
他给殷父看了看脚踝,双手握住后轻轻一掰,殷母二人只听见一声响,殷父一头冷汗刚出便舒了一口气,“不疼了。”
张老笑着给他敷上自己带来的药,“得养两天,到底不是年轻的时候。”
“唉,这地里正忙呢,我又出了这事儿。”
殷父非常愧疚和着急。
何野立马道:“叔您别急,有我呢,我家的田地已经耕好了,正好闲着。”
张老闻言看了眼人高马大的何野,又想起殷家二娘,嘴角多了一抹明白的笑。
“麻烦张老给我家娘看看。”
殷母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