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在无声和沉闷中过去了。 第二天商如意仍然没有出门,只静静的在家呆着,而家中的人似乎也知道她的心事,几乎没有人来打扰她。 连宇文渊,也没有找她说话。 可即便这样,商如意却并不如平常那样安静,哪怕待在房中,只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她也能听到大门外传来的嘈杂的人声——虽然国公府闭门谢客,上门的人反倒更多了了,她能想象得到,沈府那边的情况应该跟这边差不多。 沈世言以一己之力搅动起的大兴城内的风云,已经到了黑云压城的地步。 这时,一杯茶放到了她的手边。 商如意转头一看,是图舍儿站在身边,这丫头两眼又红又肿,一脸忧虑的表情,显然是担心沈世言一夜没睡好。商如意叹了口气,道:“你下去吧,让卧雪他们来服侍。” 图舍儿轻轻的摇了摇头,仍旧站着不动。 商如意看着她:“有话要说?” 图舍儿点点头。 商如意叹了口气,道:“说吧。” 图舍儿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小姐,你,你今天为什么不出去啊?” “出去,去哪儿?” “去,回去看看夫人,或者——” 说到这里,图舍儿又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道:“或者,进宫去找人求情呢?” “找谁?” “当然是找长公主啊。” “……” “她跟姑爷不是相熟吗?之前小姐几次进宫,也都跟她见过面,找她说不定能救老爷一命呢。” 商如意又看了她一眼,被自己极力压制的苦涩滋味,慢慢的浮上心头。 连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唯一能寻求帮助的,就只有那位长公主。可是—— 商如意叹息了一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大概是看出自己今天精神不太好的关系,这杯茶很浓,喝到嘴里的时候不仅茶香浓郁,甚至在舌尖都有些发苦的感觉,商如意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将茶汤咽了下去,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那浓郁的香气渐渐散去,而人的神智,也在清幽的茶香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什么?” 图舍儿有些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她——不到时候? 沈世言已经被打入大牢,随时可能被皇帝下令杀掉,为什么求情还不到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算他们能等,可大牢里的沈世言能等吗?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之前还过了那么长流放的日子,虽然那边的人没有薄待他,可岭南那地方毕竟是瘴气丛生的蛮荒之地,那段时间还是给沈世言落下了一些病。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大兴城,又被打入刑部大牢,大牢里阴冷潮湿,只怕好人都要关出病来,更何况他! 眼看着图舍儿跟倒豆子似得把满腹的疑惑和担心都说了出来,显然是为沈世言的生死而担忧不已,虽然自己的心里也压着这块大石头,但商如意还是感到一丝欣慰的笑了笑,才又说道:“求人也是要讲时机的。” “……” “有的时候,不仅是求人的人有所求,也许,被人求的人,也是有所求的。” “……” “这个时候,就要看谁更有耐心了。” 虽然商如意平时也会教给图舍儿一些为人处世之道,有的时候,说出的道理也是高深莫测,但这一次,显然是超出图舍儿所能理解的范畴了,她睁大眼睛,怔怔的咀嚼了许久这一番话,仍旧弄不清所以然,只下意识的抓到了一个真相—— “长公主殿下,也有所求?” 商如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嗯。” 图舍儿更诧异了:“长公主,求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商如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有人推门走进来的声音,图舍儿回头一看,立刻道:“姑爷!” 商如意的呼吸不自觉的一沉,也抬起头来。 昨夜,在那一番关于江山社稷和情爱的对话结束之后,他们就再没说过话,可是,商如意睡不着,也清楚的感觉到,一直搂着自己,不发一语的宇文晔,其实也没睡着。 而一大早起来,枕边已经没人了。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個时候突然回来,那张英俊的脸上也仍旧是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但,布满了红血丝的双眼让这种面无表情更多了几分冷峻,商如意原本想要出口的话,一下子又哽在了喉咙口。 虽然只是一瞬间,图舍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