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皇。”
商如意慢慢的站起身来,忍着膝盖的酸痛站直了身子,宇文渊又对着另一个小太监招了招手,让他赐座,商如意告罪之后,这才又小心翼翼的坐下。
原以为赐座之后,宇文渊会说什么,可坐下后,却什么都没有。
商如意低着头,从未如此刻这般感觉到时间那么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的延长,好几次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直到听见静谧的空气中宇文渊绵长而有序的呼吸声,她才想起来,让自己继续呼吸,继续心跳。
也继续等待。
终于,她等来了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有些凌乱,走到殿外便停下了,虽然不止一个,但其中走得最快的那个听起来明显是个武人的脚步声。
商如意没有回头,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走进来禀报道:“陛下,刑部尚书闫大人和宁远将军求见。”
“让他们进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宇文渊不动声色的看了坐在一旁的商如意一眼,见她仍旧静静的端坐着,甚至连眼波都没浮动一下,有一种不知道是喜是悲的滋味涌上心头。
然后,就看到闫少煊和楼应雄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两人一进内殿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商如意,都惊了一下,而楼应雄的眼中立刻闪过了一抹冷光,和闫少煊一道上前叩拜皇帝,又对着秦王妃行了个礼。
商如意只点了点头。
而看到她在场,两个人原本都有话说,但这个时候都有些迟疑,宇文渊淡淡道:“朕让秦王妃过来是有些事要问她,你们两要回的事情暂且缓一缓。”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俯首道:“是。”
于是,整个两仪殿又安静了下来。
但幸好这一次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又一阵凌乱而焦急的脚步声,正是玉公公和太医令林时安从千秋殿回来了。两个人带着一身的风雪和寒意走进来,看到闫少煊和楼应雄,那林时安也愣了一下,但不敢多话,慌忙上前来请安。
宇文渊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朕的皇孙怎么样了?”
林时安道:“回禀陛下,小殿下暂且无碍。”
“无碍?”
宇文渊眉头一皱,看了商如意一眼:“那秦王妃怎么说这两日朕的皇孙一直身体不适?”
林时安忙道:“回禀陛下,寻常两三个月大的婴孩脏腑皆十分嫩弱,在吃了汤食之后,需要人带着他多活动方能消食。吐奶,就是因为活动少了。”
“哦?那怎么会活动少?”
林时安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道:“微臣问过了,千秋殿的人这几日都没外出,小殿下终日拘在屋子里,是以——”
宇文渊的眉头又是一拧,然后渐渐的舒展开来。
这时商如意立刻站起身来,一脸歉意的道:“原来是这样。之前苏太医曾经提醒过儿臣,只是儿臣这两日——忘记了。请父皇恕罪。”
她说是忘记了,其实,又怎么可能真的忘记。
若真的忘记,为什么之前两个月没吐过,偏偏在这几日小圆子开始吐奶?
宇文渊沉沉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们也是死心眼,这两天风雪大,朕让你们留在千秋殿休息,你们就真的一步都不出来,如今累得孩子都难过了。”
商如意连连道:“是。”
宇文渊道:“罢了,今后一切照旧。”
商如意立刻俯身拜谢,又问道:“那,苏太医是否还能照旧回千秋殿为儿臣等看诊?”
“……!”
听到这句话,宇文渊的眉微微一挑,看了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楼应雄,楼应雄立刻上前拱手道:“秦王妃,这恐怕不行了。”
听见竟是他接自己的话,商如意转头看向这位宁远将军,下巴微微上扬:“楼将军这话何意?”
楼应雄道:“因为太医丞苏卿兰已被抓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