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峥神情凝重中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闪烁,道:“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一次出兵东都的事。”
“哦。”
“还有就是,太子殿下最近闭门谢客,只一门心思筹备他的婚礼,也让我们对这个太子府和里面的人,几乎一无所知。今天赴宴,殿下恐怕也要多留神,看看太子府中的人和事。”
他这话显然意有所指,宇文晔想了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时,宫门内有一群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在准备皇帝出宫,他们也不好再耽搁,宇文晔摆摆手道:“先走吧。”
说完便要准备上马车,这时,沈无峥却又轻声道:“还有一件事——”
宇文晔回头看他:“嗯?”
沈无峥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道:“不论如何,微臣都希望如意——,王妃,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宇文晔气息微沉,看了一会儿,慢慢道:“当然会。她是我的妻子,我儿子的母亲,大盛王朝的秦王妃,我当然会保护她!”
沈无峥点了点头:“好。”
说完,他便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分别上了自己的马车,很快,几辆马车便离开宫门,往太子府驶去。
宇文愆的这座太子府选址离皇宫不远,自然也是为了方便他进宫办事,所以马车行驶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停下了。虽然喜宴是晚上举行,但太子大婚,朝中的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从一大早开始这里就客似云来,宾朋满座,马车还没停稳,商如意就已经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撩起帘子往外一看,太子府门口早已经是车水马龙,挤得水泄不通。
可是,再是拥挤,一看到秦王殿下的车驾,这里的人还是自动的让开了。
宇文晔先下了马车,然后转身,扶着商如意走了下去。
原本喧闹不已的太子府门口在这个时候顿时安静了下来,周围前来道贺的官员或退开,或小心翼翼的叩拜,而这样有些紧张的安静也传进了一墙之隔的府内。
里面,似乎也安静了一下。
随即便看到一众人从里面迎了出来,而走在最前面的,一抹高大俊朗,风度翩翩的红影!
宇文愆穿着一身红衣,走到了他们面前。
商如意突然呆住,像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愕然的看着眼前明明已经无比熟悉,但此刻,竟又觉得无比陌生的宇文愆。
从第一次在偃月城中见到蒙面,身着雪白僧袍的宇文愆开始,这位太子殿下给她的印象从来都是一朵清逸的白云,仿佛尘世间的一切污秽都无法沾染到他的衣角,哪怕是宇文晔再三的提醒过他,一个人的外貌,谈吐,甚至表现出来的个性都并不能代表他的真实,商如意也明白自己“以貌取人”的缺点,可她的心里,还是保留着那清净的印象。
但此刻,这个印象完全被打破。
一身红衣的宇文愆面带微笑,那笑容清浅,却又给人一种近乎阳光一般炽热的错觉,那双半透明的眼瞳也被浓烈的一身浓烈的红映出了浓郁的眼神,如同火焰一般,和平时清净的他相比,仍旧玉树临风,仍旧浊世翩翩,仍旧俊美无俦,只是过去的他,清逸如云,而现在的他,霞姿月韵,
不同的只是衣裳的颜色,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走上前来,对着宇文晔和商如意笑道:“二弟,弟妹,你们来了。”
宇文晔的脚步似也迟滞了一瞬。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因为看到这陌生的一幕而有些意外,令他的脚步都不自觉的沉重了,但他并未迟疑太久,立刻也迎上前去,对着宇文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皇兄,恭喜。”
商如意也道:“恭喜太子殿下。”
宇文愆笑得两眼弯起,让人分辨不清他的目光在看着谁,又好像,只是笼统的从他二人的身上划过:“多谢。”
说完,那含笑的,仿佛水波潋滟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他们身后,那被图舍儿抱在怀中,不停的哭闹挣扎的圆子,然后笑道:“要说我今日最想见的,二弟和弟妹还是其次,这个小侄儿,才是我最盼着的。”
他这话一出,周围跟上来的人,目光也都变了。
或凝重,或炽热,或迟疑,或轻蔑。
虽然这是这位皇长孙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从他出生之日起,关于他的消息就在整个朝堂,整个长安城内传播着,为了他,太子“让”出了自己的承乾殿;为了他,皇帝陛下还亲自前往承乾殿守望,虽然现在还没有赐名,可众人也听说,在他满月的时候,皇帝甚至要为他举行盛大的酒宴庆贺,还是秦王妃再三辞让,才得以免去。
即便如此,宇文渊每日赏赐给秦王妃,给小殿下的东西仍源源不断,累逾千金,连那些上阵杀敌的将士们,都很少有过这般的厚待。
可见,宇文渊对这个皇长孙的看重了。
所以此刻皇太子和皇长孙的相见,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大场面,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微凉的空气中仿佛都有一丝火花迸发出来。
而宇文晔闻言,眼神却莫名的一沉,仿佛想起了圆子刚出生的那晚,宇文愆抱着这孩子时的一幕。但他还是淡淡一笑,道:“之前臣弟就说过,等到孩子出生,要带他来这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