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中当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了要有一等一的眼色之外,对声带振动的控制也须得时刻注意着,千万不能因为什么太夸张的事情破功,否则极容易被打板子。 就好像现在—— 当那个小姑娘直言自己嫌弃吕芝娣太过矫情之后,立在门口的宫女不小心发出一声低笑,立即被皇后发落去打板子了。 江幼神色淡然的端坐着,喜乐附在她身边假意斟茶,实际则在跟她悄悄咬耳朵:“夫人,我约莫着这小姑娘便是常宁公主顾灵瑶,是自小就养在皇后娘娘膝下的,最是受宠。” 要说这位常宁公主,真真是福祸双行。 其生母出身并不高,甚至坊间还有流传说她是贱籍女子,因缘际会下与微服私访的昊元帝相识,年轻的帝王与绝色民间女子相伴数月,深信其是这世上最纯良的女子,不顾一切的将她接进宫中,封为淑嫔。 待淑嫔有孕后,更是恨不得寸步不离的日夜陪伴着。 无奈红颜薄命,淑嫔生产后血流不止,当昊元帝不顾产房不洁的忌讳,急匆匆的冲进去时,正见到心爱的女子奄奄一息地抱着他们的爱情结晶。 弥留之际,淑嫔只说自己福薄缘浅,请昊元帝务必要善待他们的小女儿,弥留之际还与昊元帝一起商定了小女儿的名字和封号,最后倒在昊元帝的怀里溘然而去,撒手尘寰。 昊元帝痛失所爱,追封其为淑妃,而这个名为顾灵瑶的小公主便养在皇后的膝下,记做嫡公主。 皇室子嗣不算繁茂,一共才三个皇子,如今来了个冰雪可爱的小公主,自然是千娇万宠的长大,别说昊元帝把她看作眼珠子,皇后甄氏养育其长大,更是视为己出,甚至比疼爱两个好大儿还要多些。 而对于顾灵瑶来说,对生母一丁点儿的记忆都没有,即便每逢淑妃忌日都会随着昊元帝去上香祭拜,但在她心里始终只有一位嫡母,便是皇后甄氏。 这么一比,吕芝娣在顾灵瑶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就算皇后再疼她怜她,却无论如何也越不过这位常宁公主去。 因此,即便顾灵瑶这般直言地讽刺她矫情,吕芝娣也只能低垂着眉眼,可怜巴巴道:“臣女不知哪里惹了公主的厌弃,还请公主……” “停停停!” 顾灵瑶不耐烦的打断她,道:“吕小姐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是别在本公主面前摆了吧,瞧着就烦。” 吕芝娣双手绞着帕子,无助的站在原地,瘦弱纤细的身子如弱柳扶风,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似的。 真真是我见犹怜。 皇后眉头微蹙,道:“灵瑶,越发的没规矩,怎能如此无礼,你便是要多学学芝娣这知书达理的妥帖性子才好……” 这番话对于顾灵瑶来说纯纯老生常谈,耳朵里的茧子都磨出好几百个,因此毫无教育作用,她随口应了几声,就把目光转到江幼身上,挑眉问道:“咦,她是谁?瞧着这般眼生。” 还不待其他人答话,顾灵瑶“哎呀”一声,叫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嫁给三哥哥的商家女吧?” 江幼的反应很平淡,她起身行礼道:“正是,臣妾江幼参见公主殿下。” 顾灵瑶眨巴眨巴眼睛,其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又很快的恢复平静,微微抬高下巴道:“本公主早就听说你生的模样不错,今儿看着确实有几分颜色,虽然出身差了点……” “灵瑶。”皇后再次出声,语气中带着些不悦,道:“谁教得你这般品评他人的恶习?若是再敢乱说,本宫定要罚你抄书!” 吕芝娣眼神一闪,柔柔出声道:“常宁公主有所不知,英嘉夫人虽出身商籍,却是个胸有丘壑的,或许便是因为她的陪伴,九卿哥哥才能顺利解决东海之事。” 皇后眉心微蹙:芝娣平日从不轻易论旁人是非,今儿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九卿的东海之行,莫不是心里有些别的算计? 果然。 她的话音才落,顾灵瑶“唰”地一下站起来,抬手指着江幼,叫道:“原来,就是因为你,我三哥才受了父皇的斥责啊!” 吕芝娣心里乐开了花。 哼。 顾灵瑶这头没脑子的疯狗!仗着皇室的身份,平日竟是跟自己过不去,如今正好让她狠狠去咬江幼这个小贱人! 咬死才好。 玫嫔也强忍着微微上翘的唇角。 皇宫中谁不知道,这位常宁公主跟他的三哥顾九卿最最要好,如今听说顾九卿被江幼连累得受了皇上的责罚,怕是要磋磨死她才能解气吧! 即便此行没挑拨了皇后跟她心生隔阂,不过若是顾灵瑶狠狠地收拾了江幼,最好再打上几板子,怕是顾九卿也会觉得面子挂不住。 一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