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两队官兵的护卫,但在白日那般慌乱中,赵良还是挨了两下,叫了好些个郎中来探病,生怕留下一丁点儿病根子。 “那刁民抡的棍子,有这么粗!” 赵良半倚在榻上,两个手拢在一起跟郎中比画着,又问:“可确定没伤着骨头?” 那郎中坚定地点点头。 心中无语得很:这位知府大老爷不仅油皮没破,更是一点淤青都没落下,伤个毛子的骨头…… 不过这话也只能放在心里边念叨,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赵知府这会儿心情十分不好。 一个府外的郎中能看得出来的,满府的家丁仆从更是心知肚明,若是此时犯了事,怕是落不了好下场! 因此一个个地连大气都不敢喘,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忙着伺候知府老爷,恨不得脚后跟都不沾地,生怕被捏住错处。这种时候,自然没人会注意到府中多了一个身材纤瘦的小丫鬟,更没发现那小丫鬟动作灵活、身手矫健地闪身进了书房…… 自从邰久郎第二次入狱,与上次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几乎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不仅认错态度极其良好,更是三番五次诚恳地、主动地要求被审问,声称要坦白一切!颇有种“主动投案自首,请求宽大处理的积极分子”模样。 但是。 始终无人提审他。 一开始,付建以为江御史不再急着提审邰久郎是想要晾着他,让他着急,为之后的审讯铺路。 不过三日过去了,这位江御史始终闷在自己的寝帐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付建也想过找别人的长官。 可是,自从涠雾岛廖新带人将邰久郎送到军营后,卢总兵便说要先去涠雾岛为之后招抚的工作提前部署一番,于是跟着廖新离开。 而顾总督…… 付建有时候真的怀疑顾总督与江御史间有些莫名的东西。 当他去找顾总督说要提审邰久郎时,顾总督并未着急答应,只笑着问道:“江御史如何说?” 这…… 这还有啥如何说的。 当然是早审早利索啊! 因此当他今日再一次听说邰久郎大喊着要坦白的时候,付建终于忍不住向着江御史的寝帐迈开大步。 待他走到寝帐附近,只见那帐帘子“唰”地一下被掀开,身穿着月白长衫的江御史一见他先笑了,道:“本官正打算去见邰久郎,正好付参将也在,便押了他一道去主帐吧。” 主帐内。 五花大绑的邰久郎被重重扔在地上,满身沾满污渍尘土,头发散乱如鸡窝,上面甚至还挂着几根稻草,形容甚是狼狈,隐隐还散发出一股子臭味,还哪里有一点倭寇之首的样子。 江幼神色平常,既无一丝轻视之意,也无半点怜悯之情,道:“听说你想要跟我们坦白些情况,今日众人都在,请吧。” 邰久郎猛地抬起头,忙不迭地称是。 之后费力地挺起身子,甩甩头发,把整张脸露出来,道:“我这里有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只要你们拿着这些东西,就一定能扳倒……那个人。” 他望向顾九卿,微微眯了眯眼睛。 虽然没说出那个名字,但是他相信顾九卿一定知道是谁。 顾九卿神色淡然,点头道:“那就开始吧。” “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邰久郎连忙开口,继续道:“只要你们答应,放我平安离开,我就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们!而且,我还会把证据在哪里告诉你们!” 说完这些,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上首的顾九卿和江幼,热切地期盼着他们能点头答应。 还不待上首两人说话,一道暴喝从右侧下首响起。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孙明远瞪着一对硕大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一般,怒骂道:“你这个龟孙儿,就别想着再出去逍遥自在!便是关也要关死你!” 吴学义一瞪他,道:“坐下。” 孙明远悻悻的噤了声,但仍是怒目瞪着邰久郎。 “你可知本官为何一直未提审你?”江幼不答反问道。 邰久郎目光中同样露出疑惑。 是啊。 为什么呢? 无论是第一次被抓,还是第二次被抓,邰久郎都没有特别的恐惧。 因为他手上握着的东西,太有价值了—— 那是太子顾光耀不会弃他不顾的依仗! 更是能够与顾九卿谈判的筹码! 这几日,他无时不刻地在想怎么能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怎么去谈